黄湘玉便照着白晓儿说的,拨了点酸笋过道水,又去灶房端了粥来,叫儿子吃饭。
阿牛本不愿吃,在被娘亲压着尝了口酸笋后,却立刻有了胃口,最后就着酸笋吃了一满碗粥才停。
黄湘玉高兴极了。
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见孩子大口吃饭。
况且孩子还是自己唯一的独苗。
她向白晓儿道谢,白晓儿怪不好意思:“婶儿帮了我们这么些,这点子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黄湘玉正色道:“话不是这样说,婶儿不傻,真心还是假意婶儿分得清。况你们家没大人主事,就靠两个半大的孩子,着实太不易了。”
黄湘玉突然想起自己那些个伤心事,越发觉得和白晓儿同病相怜,握着她的手不放。
白晓儿道明来意:“婶儿,我今儿个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帮啥忙?”黄湘玉拉她坐下。
白晓儿便告诉她道:“婶儿,我琢磨了点吃食想拿去卖,却没有门道,您能不能给我支个招儿?”
黄湘玉何等聪明,立刻便明白了:“你说的吃食就是这个开胃的笋吧?”
“是。婶儿觉得可还行?”白晓儿问。
黄湘玉不住点头:“我觉得不错,味儿好东西也新鲜,这生意做得。”
白晓儿满脸喜色:“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婶儿难道骗你?要不先这么着,反正我每天都得出摊,你明儿个跟我一块去,就摆在我摊上卖。”
“这怎么成,会影响婶儿做生意的。婶儿只要告诉我哪里摆摊不会被人赶就行了。”
豆腐摊是黄湘玉母子赖以生存的东西,白晓儿不愿拖累她。
黄湘玉却笑道:“你这孩子别多想,哪里就能影响到我了?我那儿都是回头客,不妨事。”
“可是……”白晓儿仍犹豫。
黄湘玉手一挥:“就这么定了,明日不必等天亮,鸡一叫咱就走,婶儿在村东的大槐树下等你。”
“好……那谢谢婶儿。”
白晓儿回家,将这事儿告诉柳氏和白蕊儿,两人都很承她的情。
“你婶儿心善又聪明,可惜命不好,大着肚子就死了男人,亏得她熬过来了,不然不知得怎么样呢。你们往后得多照拂些她。”
“知道了娘,等赚钱了我第一个孝敬您,第二个就是婶儿。”白晓儿说道。
柳氏笑着没吭声,她是庄户人家的妇人,心里头始终觉得种田才是正道,卖酸笋这种事儿,在她看来是靠不住的。
但闺女如今一头热,她不愿扫兴,也不好多说。
过了会子,白晓儿突然囔着头痒,柳氏给她解下头上的纱布,伤口果然都结痂了。
大伙儿都十分高兴,白晓儿也高兴,做饭的时候就格外用心。
除了酸笋、萝卜丸子、榨菜烩豆腐,她又添了一道清香软糯的鱼茸蒸菜心,馋得白馨儿差点把筷子吞掉。
睡前,白蕊儿把明日要用的东西清点了两遍,白晓儿心里存了事,翻来覆去睡不着,白蕊儿硬是守着给她盖了三回被子。
隔日和黄湘玉汇合,白晓儿眼下一圈儿乌青。
黄湘玉了然一笑,帮她把坛子等物拿到板车上。
“昨儿没睡好吧,婶儿头回出摊也一宿没睡,收摊的时候人都快散架了哩。咦,蕊儿咋没跟你一块儿来?”
“姐还得在家烧伙哩,我就一坛子酸笋,一人尽够了。”
黄湘玉于是道:“不够也不打紧,还有婶儿哩。”
说着推起车,两人一道往镇上去。
其间白晓儿抢着帮忙,被湘玉妇拒绝。
两人去到豆腐摊上天刚亮,卖菜的街面上没什么人。
黄湘玉支起摊子,卸下大木桶,白晓儿帮着一块儿把豆腐、干子、千张等归类码好。
等忙完,两人草草吃了两个馒头,东方开始泛红,买菜的人陆续过来。
因黄湘玉心灵手巧,做的豆腐好吃,很快便有了第一个主顾,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
“张婆好,这么早就来买菜呀。”黄湘玉热络地打招呼。
张婆叹道:“哎,我又不像你们小年轻,年纪大了睡不着哟。”
“哪儿有,您瞧着年轻着呢,和我姐姐差不多。”
一句话把张婆说得眉花眼笑。
张婆嘴里谦逊着,除了豆腐,又多拿了两张千张。
黄湘玉收了钱,立刻又有人过来,是个胖胖的五旬男子,穿着干净体面。
“刘叔早嘞,今儿我恰巧做了嫩豆腐,打汤清蒸都好,您要不要来点儿,给虎子添个菜?”
虎子说的是刘叔顶小的孙子。
刘叔立刻笑了:“给我来点儿,上次晚了没买着,回家还被老婆子骂了顿。”
“那是婶子疼孙子哩,您今儿多买些,让虎子吃个够。”
刘叔于是要了四块嫩豆腐,黄湘玉紧着大的挑,给他用干净叶子包好,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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