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介绍她瑶山府附近的院子吧,这一带街区安全又方便,他还能多看看她,有什么事也可保护好她。一个姑娘家,带着两个徒弟出门,怪不容易的。他想着想着,心里生出几分疼惜来。
子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想到一向死脑筋的自己,遇到了心上人也会这样胡思乱想。
眼下,找到人才是最紧要的事情!他立马披上衣袍就出了门,骑着马到各街上的医馆一一询问起来。
那头的林家侍卫,接了季朝的命令便急急忙忙将项铁送到了医馆。小妹和鲸姬则坐在马车上,手中还拿着林玉姑娘走前给她们留下的令牌,说是将来若遇到了急事,他们可尽管带着令牌到官府里头求助。
林家给他们找的医馆是个靠谱的,大夫二话不说便开始处理起项铁手臂上的伤口。所幸那歹人扎的刀口不深,只要上了药酒、绑了绷带以后,便没事了。
几个侍卫又派了一个小厮来照顾他们,并安排他五日之后再带着项大侠来医馆复诊。
小妹一脸愧疚又担心地站在一旁,看着大夫用纱布在项铁的手臂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她虽然为鲸,但看到自己的族人受伤出血,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她心里十分自责,毕竟这场风波是因为她的贪吃而引起,自己不会武功,还牵连了项铁哥哥、鲸姬姐姐替她出头……
感觉到小妹的一双小手紧紧地握着自己,鲸姬宽慰地拍了拍她道:“别自责了,你看项铁哥哥现在不是安然无恙了吗?”
小妹懂事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起什么来,又问道:“鲸姐姐,你居然会武功耶!什么时候可以教教我呀?我也要保护你们,不能再当你们的拖油瓶了!”
鲸姬忍不住笑起来,复又叹了一口气,声音又轻又淡:“其实……我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武功的。只是在拿起剑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出招罢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不止活了两百多年,但自己到底是怎么会武功的,又是如何脱口而出自己名字的,她也捉摸不清楚。仿佛这些记忆生来就存在于她心里头似的。
夏夜开始变得炙热起来,因着屋里头挤了太多人,鲸姬顿时觉得有些胸闷。她独自一人走出医馆的时候,看到门前停了一辆马车。车厢似是用昂贵的木材制造而成,泛着浓厚又隽雅的光泽,窗户边镶着低调的花纹,大概是哪位贵人在此停留了片刻罢。
车夫将珠帘撩起,里头走下一位翩翩公子来。在路旁的修竹之下,他有着金玉一般的郎朗风骨。天边的清风明月映出他俊美地轮廓。修长的指节轻持着扇,倒显得有些文人之风雅来。
鲸姬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对一向不食生灵的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难道她被触发了鲸鱼的本性?
她的心跃动起来,隐隐地还感到一丝期冀和欣喜。本以为她与他是萍水相逢,没想到还真的被他寻了过来。
“公子可安好?”美人声若银铃,撞得他心神散乱起来。
子旬笑着点了点头,关切道:“方才听说姑娘在街市边遇到了金菊堂之人,小生便匆匆赶了过来。姑娘可有受伤?”
“我无碍,只是同行的子弟受了轻伤。不过好在林府及时将我们送到了医馆,现已无大碍。多谢公子关怀。”鲸姬平日甚少与人打交道,只能暗中把握着分寸,哪怕心中有些隐隐的雀跃,也隐忍着,只是礼节性一笑。
他笑着说好,走近了凝眉看她。清风拂过,他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柔媚的气息不可避免地萦绕在他身边。女子乌发如墨,肌肤胜雪,粉蓝的衣衫露出一截白皙的玉颈和香肩。
“上回没见着姑娘,小生心中甚是遗憾。请问姑娘明日酉时可得空?小生府上的蔚湖近日开了亭亭睡莲。你可愿屈尊来瑶山府上小坐一番,与小生泛舟湖上,供赏湖景?”
鲸姬抬头看他,见他神色清俊,笑意真诚,不由得便应了,嘴边浅浅生起一双笑靥来。
听老家的人说,世上有一种叫妖的生物,最擅长吃人心。
她忽然想起自己分明是只海妖,但眼下,自己的心却被挖走一半。
究竟谁是妖?谁是凡人?她不得而知。
鲸姬转过了身子,有些紧张地捂住胸口,生怕身后之人再次噬了她小鹿乱撞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