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便有了一丝太乙的味道。
就像李青明明知道如今身处的地方不过是一处大阵之中,但这方天地却让他分不出真假,道不出幻真。
若是一个人修行到了这般境界,虽说仍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确实可真正称得上一声入了真流了。
每每思及至此,都让李青不由得为之神往。
车厢里很安静,李青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那个披着轻甲的先锋小将,开口道,“伯远,你怕死吗?”
小将此时已然平静下来,听得此言,手按佩剑,漠然道,“不怕。随时可为将军效死!”
李青哑然失笑,他摆着手重新坐下,叹道,“伯远啊,你父亲是我麾下一员虎将,跟着我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却不曾想会折在一无名小卒手里,每每思之,都令我心头大恸。”
“马革裹尸本就是我辈归宿,我父死于战场,我向来以之为荣。”小将按着佩剑的手青筋暴起,但语调却并无变化,“何况我已把那部胡人斩尽杀绝,铸成京观,足以告慰吾父在天之灵。”
李青揉了揉眉心,毕竟是凡俗之躯,战场上摸爬滚打总免不了留下一些暗伤,随着年纪增长,他的精力也渐渐有所不济,他冲着小将招手,示意着让对方坐过来,“伯远,我戎马一生,不曾婚娶,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又是常亭兄弟唯一的骨血,若是事有不协,你定当要保全己身才是。”
“将军!”小将闻得此言,惊呼一声,抬起头来,压低声音道,“将军,当今圣上不是个知事的,不若我们反了吧!”
李青摆摆手,没有小将想象中的厉斥,反而笑着道,“说的哪里话来,我虽不是愚忠之辈,但到了这把年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所谓的权柄于我如浮云,便是这条残命,他若是想要,便尽管拿了去。胡人刚平,何必再起兵戈,搅得天下不得安宁。”
“将军,你以此身安定天下,岂可轻弃?”
“无妨。”李青道,“此中事却不便说与你知,你只消记得,若是真有不测之祸,你当保全己身,有你在,军心不乱,军心不乱则国泰,国泰则民安。”
李青取出一方虎符帅印,递给小将。
小将单膝跪地,垂着头,声音变得干涩起来,“将军,我接不得此印。”
“为何接不得?”
“我一无资历,二无威望,三无将将之能,如何接得住?”
“无妨,即日起我收你为义子,哪怕是我真的遭了祸事,让他们哪个不服的,到我的坟前来辩,看一看,我到了阴间,还杀不杀得人!至于所谓将将,不过知人,善用,我信得你。”李青说到这里,猛地喝了一声,“陆平陆伯远!”
小将单膝跪地,腰板却猛然挺得笔直,昂首挺胸,虎目含泪,语声铿锵道,“末将在!”
“接印!”
……
李青有一种预感,他又要碰上一尊天仙老怪的化身了。
他扶着腰间佩刀,伸手摸了摸自己斑白的鬓角,虎目中闪过一缕精光。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