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就算马上死了也值。
他鼓起勇气,咬紧牙关,朝床上扑了过去。
(接下来,小丰仔用朴素而热烈的语言,仔细描述了他跟“尸体”不可描述的第一次……为了你们的身心健康,我在这里帮他和谐掉了。)
(“我坚持了三分钟!”小丰说这句话时,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短暂的愉悦过后,小丰进入了贤者时间,他仰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其实,在这个时候,他也隐隐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小粉粉——他给尸体起的爱称,不光是因为裙子的颜色——在整个过程中一动不动,像是任人摆布的充气娃娃;而且,即使到了现在,她也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小丰坐起身来,陷入了沉思——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再来一发了。
这一次小丰坚持的时间更久,达到了惊人的5分钟,之后他便关了灯,搂着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的小粉粉,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明天小粉粉醒来之后,会怎么跟他闹,会打他骂他,报案告他强奸,都等到了明天再说吧。折腾了一晚上,小丰的体力早就透支,不到一分钟就沉沉睡去。
大概是两次剧烈的运动,消耗了巨大的热量,今天晚上没开空调,都不觉得热呢。
清早起床的时候,小丰终于发觉,这下完蛋了。
小丰是被晨勃唤醒的,兴致冲冲地想要再来一发,却发现——自己侧身搂着的小粉粉,已经没有了体温,身体也变得僵硬。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小丰吓得大叫一声,好不容易抽出压在她身体下的右手,咚一声滚下了床。
不会这么倒霉吧……
小丰不死心,勉强站来走到床边,咬紧牙关,把侧身朝里的小粉粉,翻过来再检查一遍。果然,这具全身赤裸的身体,双眼紧闭,口鼻没有任何呼吸,也没有心跳跟脉搏。
昨晚捡来的尸体,现在成了真正的尸体。
在确定了这个事实后,小丰差点就哭了出来。怎么会这样?昨晚能预想到最差的结局,不过是当一个强奸犯,现在却升级成了杀人犯!现在想来也是,小粉粉身上没什么酒味,却睡倒在黑巷里,昨晚无论怎么折腾都没醒。要不然就是嗑药过量,要不然就是有什么怪病,没有得到救治,所以就死在了他的床上……
小丰脑子乱成了一团,他双手拉扯着油腻的头发,在狭小的出租房里来回踱步。怎么办,该怎么办?叫救护车?还是报警?去特么的都怪老猫啊,老猫不是说他捡了几十次尸,从来没出事吗,怎么到自己身上第一次就栽了呢?对!打电话给老猫!
小丰颤抖着双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拨下老猫的号码。电话接通的一刻,他却仿佛被马蜂蛰了一口,赶紧把电话挂了。为了防止老猫打回来,他索性把手机也关掉。
小丰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出租屋离床最远的角落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粉粉死了,绝不能让老猫知道;以他忘恩负义的个性,绝对会举报自己的,到时想争取自首都不行了。自首……没错,现在应该去自首吧?这样算是过失致人死亡吧,不用判很多年的……
他突然心里一凉,不对,还有一个强奸罪。
网上说,犯了强奸罪的,在监狱里会被爆菊啊——不行,不可以自首。
小丰站起身来,从床下捡起那条粉红色长裙,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果然,没有钱包,没有手机,没有任何身份证件。他闭上眼睛,从昨晚那条黑巷开始,回忆发生的一切。从捡到小粉粉、扶上车、一路正常行驶、停在楼下、到最后带回独居的出租屋里——整个过程,他没被任何人看见。
除了老猫,这世界没有人知道他捡了小粉粉回家;而老猫以后问起,只要告诉他小粉粉醒了就走了,没留下联系方式;老猫以前捡的尸也是这样,所以他不会怀疑的。
对了,除了人,还有摄像头……现在满街都是天眼,或许被拍到了,但如果,如果没有的话呢?小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下定决心,就假设昨晚发生的事情,没有被任何摄像头拍到。
这样的话,他所面临的问题,无非是床上这具尸体而已。一瞬间,他脑子里涌现了这几年网上看到的案件,南京碎尸、香港溶尸、澳门人肉包子,还有各地数不清的焚尸、抛尸案……这些案件,大部分都没有告破。也就是说,只要处理得好,他就可以不用去坐牢。
相比其他业余选手,小丰还是有专业上的优势的——他大学读的是应用化学,溶解一些肌肉跟骨骼,理论上不成问题;除此之外,他还有不少同学在化工行业,搜集原料也不在话下。
那么,就这么办吗?
小丰紧皱眉头,从墙角站起身来,却觉得头有点晕——同时肚子咕噜响了起来,没错,是饿的。他这才想起,昨晚只吃了碗面,连宵夜都没吃,现在会饿是太正常了。于是,他做了个重要的决定——趁今天起得早,到楼下吃两盘肠粉,不,三盘吧。
毕竟,不吃饱的肚子,哪有力气溶尸啊。
小丰走到床边,帮小粉粉盖好被子,怜惜地摸了下她冷冰冰的脸,就锁门下楼了。他一定不会想到,就在他吃四盘肠粉加一碗猪杂汤的短短十几分钟里,发生了一件最恐怖的事情。
当他回到出租屋门前,掏出钥匙的时候,满满的饱腹感竟然让他有些愉悦;果然,只要吃饱了肚子,天大的事也不会太愁。当然,想起了床上待处理的尸体,还是让这份愉悦打了些折扣。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小丰愣住了。
一秒钟之后,他只想大声尖叫。
床上的那具尸体,消失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小丰哐一声关上门,撒腿往楼梯狂奔。见鬼了,尸体变成了鬼,要不然就是感染了致命病毒,变成了丧尸。无论是哪种情况,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逃!
可是,逃往哪去呢?
小丰气喘吁吁地站在楼下,茫然四顾,最后决定,他要去网吧。网吧人多,就算尸体真的变成了丧尸,也不至于在网吧取他狗命。再说了,遇见了这样的诡异事情,无法理解,越想越怕——这种情况下,到网吧玩游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麻痹方式。
果然,这天小丰在网吧里,从早上一直玩到了凌晨,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在玩守望屁股的间隙里,他也想了几个假设,来解释发生在出租屋里的事情。其中最合理、也最完美的一个是:小粉粉其实没有死,只是进入了传说中的假死状态,在小丰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小粉粉苏醒过来,穿上衣服,自己走了。
这个完美假说,唯一的缺陷在于——早上打开出租屋门时,他似乎看见了那条粉色的长裙。小粉粉总不可能赤身裸体出门吧?不过——小丰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那条裙子真的在吗?好像在,又好像不在……
心底有个声音说,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回去看看……小丰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也是时间该回家了。要不然没给鬼吓死,倒猝死在网吧里,那就搞笑了。
从网吧走回出租屋的路上,空无一人,小丰却总害怕哪个街角,会突然跳出一只厉鬼,用尖锐的爪子把他掐死。还好,如今他站在出租屋门前,什么都没有遇到。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他哆哆嗦嗦打开房门的那一瞬。
裙子在。更重要的是……
尸体也在。
那一具昨天凌晨捡回来、早上消失了的尸体,如今,又好端端地躺在他一米二的单人床、油腻腻的床单上。
小丰瞬间就崩溃了,一股温暖的液体,浸湿了他的裤裆。
(说到这里,小丰朝我尴尬一笑;其实有什么好尴尬,这种情况换我也尿,有不尿的那是尿路结石。)
(我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小丰做出了他一生中最伟大的壮举。他关好房门,脱下尿湿的裤子,跟床上的尸体又来了一发。小丰内心的想法是,自己一定是疯了,精神出了问题,所以这具尸体才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如今正被他压在身体下,随意蹂躏着。而且,不同于早上的冰冷僵硬,他身下的这具尸体,不,身体,虽然仍然没有反应,但却是温暖柔软的,有心跳,也有呼吸。
好嘛,既然都疯了,不如疯得过痛快些,痛快完了,明天自己到精神病院报道。
这么想着,小丰跟尸体大战了不知多少回合,直到他精疲力竭地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床上的那具尸体,又变冷了。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全身肌肉僵硬,死得透透的。
小丰看了下时间,快要早上八点了,这一次他忍住饥饿,没有下楼吃早餐。他又坐在出租屋的墙角,死死盯着床上那具尸体。如果她,不,它会再次消失,小丰也要亲眼看着,它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只不过,小丰的意志力维持不到五分钟,因为太困,他又坐着睡着了。
砰!
小丰被一声巨响吵醒,睁开眼时,他看见了这辈子最骇人的景象。
那一具赤裸的尸体,已经掉到了地板上,仰面朝天躺着。然后,尸体以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姿势,缓缓蠕动着。对,不是爬动——用骨骼支撑着肢体,以正常人甚至是恐怖片里女鬼的姿态爬动——比那还要可怕。
这具尸体的四肢跟躯体,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仰躺着,但是身下跟地板接触的肌肤,却变成了蜗牛脚,像波浪一样蠕动着。悄无声息,缓慢,但是无比坚定——幸好,并不是朝着小丰的方向。尸体蠕动到了床边的电脑桌下,停了下来,右手用同样蠕动的方式,像时针一样缓缓移动,接下来,小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尸体伸出两只手指,插进了插座的孔里。
小丰过了好久才醒悟过来——这特么是在充电啊。这个角度,站在门口是看不见的,所以他昨天早上回家,才会以为尸体失踪了。
突变的画风之后,这个关于捡尸的故事,开始了神转折。
小丰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跃而起,不顾尸体就在电脑桌下,狂奔过去打开了电脑。然后,他在工作邮箱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出来三年前的一封邮件。这是他当年玩一个日本养成游戏,参加比赛,拿了中国区排名第一后的祝贺邮件。
邮件是用日文写的,意思是为了奖励冠军,特别准备了一份实物奖品,如果选择普通模式,半个月内可以收到快递;如果选择惊喜模式,将视情况在三年内发送。
没错,他脚下这具逐渐回复柔软的尸体,就是迟到的冠军奖品——超级黑科技的充气娃娃,或者说得好听点,是专门给宅男用的性处理智能机器人。因为小丰当年手滑选了惊喜模式,所以游戏公司一直暗中观察,始终没有机会;眼看三年就要到了,最后只好做了个局,把这份礼品伪装成夜店门口的尸体,送给了小丰。
关于捡尸的故事,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我吃惊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脸上的表情是——卧槽,这样也行?
小丰即使在刚才讲故事的时候,也从没停止进食,如今他吃完第三打烤生蚝,用短袖抹了抹嘴巴,起身告辞:“那个,我就先回去啦。”
他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意:“小粉粉还等着我呢。”
(捡尸是触犯法律的行为,切勿以身试法,像老猫这种人最终逃不过法律的制裁;同时也给广大妹子提个醒,喝酒还是要有个靠谱的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