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郭嘉吼道:“郭银你给我出来,再装神弄鬼,看老子不打死你。”
正说着,两家的院墙上闪出个人来,是隔壁的郭银,两房之中,郭嘉的大哥。他眼瞧着都快二十岁了,也在关西大营从军,因为家贫,到如今还未娶妻呢。
老郭家的怪事儿,郭千斤的儿子郭银比郭嘉还大着四岁,无它,只因郭万担早年从军,娶妻的时候弟弟家孩子都满地儿跑了。
他家还有个三婶,却是和郭千斤的妻子何氏同侍一夫,郭嘉等人称她三叔母。因那妇人很少出门,夏晚如此灵通个人,也不知道她的来历。
郭银笑道:“六畜,大哥我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可能还往你家门上扔瓦片子?肯定是对门子的田狗剩,谁叫你方才拨他的慧根子的。”
厨房里的,后院里的短工婆子们也都赶了出来,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嘉捡起那块瓦片子,拿在手中瞧了瞧,忽而一个甩手飞了出去,瓦片穿过湛蓝天宇,也不知飞到何处,过了片刻,大门外传来一声孩子尖厉厉的哭声,显然有个孩子哭着跑远了。
郭银下了土坯基子,转身从大门上走了进来,踱步到了西厢檐廊下,便见夏晚提笔,正在书案前习字。
他笑的颇为斯文:“夏晚,好久不见。”
夏晚抬了抬眸子,冷冷剜了一眼,却不与郭银说话。
恰此时郭嘉还在大门上,郭银声音极低,又快速的说了一句:“六畜也是可怜,只怕活不得太久,把你嫁给他一个将死之人,是夏黄书委屈了你,也是我们老郭家委屈你。”
夏晚也是因为嫁了郭嘉这个随时会死的病秧子,这辈子居然还有捉笔学写字的一天,像模像样在砚池中蘸了蘸笔,她挑着两道柳叶眉道:“有钱难买我乐意。”
她的性子,倔犟,泼辣,好强。对自己厌恶的人,向来都不假以辞色。
分明刚才她凑着身子往上倒贴,郭嘉都无动于衷,可对着郭银,她立刻就要装出一幅我过的很好,我们夫妻相爱着呢的形样儿出来。
再一沉眸子,她低眉在毛边纸上,字如鬼画符,写的极为专注。
郭银笑道:“你大约不知道,我们老鲜卑人有个传统……”
话音未落,郭嘉已经从大门上走进来了,郭银剩下的半截子话立即吞了回去。
*
两兄弟站到一处,郭嘉才发现郭银的腿似乎不对劲儿,走路一瘸一拐。
两个在兵营里的兄弟,郭兴是骑兵先锋营的左路指挥使,是如今和北齐作战的主力军,轻易是出不了兵营的。
郭银只在呼延神助的主帅院中做个最低级的文职,跑腿儿的那种,在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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