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捞到彩虹龙的龙骨,是在我回到沧泱的第二个星期五,由我们龙神集团派遣的远洋打捞船,在新西兰北部的克马德克海沟找到了彩虹龙的尸骨,并且派遣了无人深潜器对龙骨进行了开凿和钻探,最后成功从彩虹龙的龙骨之中取出了它的生物芯片,一路保护,紧急送达了龙神集团的实验总部。
根据克丽丝蒂娜的描述,那是一块七彩的宝石,散发着炫目如梦的光芒。
是她见过的世界上最美的宝石。
在将彩虹龙生物芯片照片传给我的时候,克丽丝蒂娜还给我讲述了一个流传于澳大利亚土地上的悠久传说。
“在澳大利亚的土著居民阿泊利基尼的传说中,伟大的彩虹龙是在梦幻时空创造了世界的精灵,它曾经载着当地的医师翱翔太空,每当干旱到来时,彩虹龙也总会适时出现,带给当地的居民甘霖,所以在澳大利亚土著居民的传说中,彩虹龙是最尊贵美丽的神,同时,它也是能够实现人愿望的神,当时的人们说,划过天空的流星,就是彩虹龙的眼睛,如果能够到达彩虹龙的梦幻时空,彩虹龙就会实现进入者的一切心愿。”
听着克丽丝蒂娜的讲述,我皱眉问道:
“你想告诉我什么,蒂娜?难道你是想说彩虹龙,实现了我的愿望?”
“只是一个猜测。”克丽丝蒂娜说。“龙总,还记得吗,在进入梦幻时空之前,你曾经和鹤乙灵小姐发生了感情上的矛盾我想,也许彩虹龙,就是为了实现龙总你想和鹤乙灵小姐重归于好的心愿,才化为了你的模样,来到人世间的吧。”
听到克丽丝蒂娜的话,我猛地一怔,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心跳开始急剧地加速。
我抓住了飞舞在我面前的小福神,加重了语气,问道:
“这件事有什么证据吗,蒂娜?”
克丽丝蒂娜平静地看着我,顿了顿后,道:
“算不上确切的证据吧。但是,在龙总你离开龙神集团的这几天,我拍卖到了剩下半份
十九世纪埃塞克斯号捕鲸船上勤杂工尼克尔森回忆录残稿。在那份残稿里,尼克尔森回忆了另一段匪夷所思的往事。那天,在埃塞克斯号沉没后的那天晚上,他们的救生艇遭到了暴风雨的袭击,尼克尔森不慎落水,和其他落难船员失散了,他独自一人落难到了一座没有食物的珊瑚岛上。那时候的尼克尔森又饥又饿,绝望无助,本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在黑夜中,他看到了一个留着一头彩色长发的美丽女孩向他走来,给他送了一条鳕鱼。是那条鳕鱼,支撑着尼克尔森活了下来。但是因为那段经历太过离奇,尼克尔森本人认为自己只是做梦产生的幻觉,无法作为保险公司海难的证词,后来就把这段回忆从回忆录正文里撕去了。”
克丽丝蒂娜的话让我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对于克丽丝蒂娜所说的话,我不知道真假,也不知道如何评价,也许她告诉我的只是一种可能的猜测。也许那个叫尼克尔森的男孩真的是在暴风雨中出现了幻觉。
但是就算只有百分之一,也的的确确存在着这种可能,也许彩虹龙真的是因为对于撞沉了埃塞克斯号捕鲸船,心中有愧,才顺便救了那个可怜的孩子,然后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呢?
真相又有谁知道呢?至少,在吉瑞亚拉的记忆里,我搜索不到答案。
但是,在恍惚之中,我却是想到了在那次十九世纪的最大海难多年之后,当男孩尼克尔森被人问起当时的沉船遭遇时,他却如此回忆道:
“那是最美的一天那是最黑暗的一天。”
当初我并不明白那个男孩会有那样的感慨,而现在,我想我找到了答案。
夏初的那天,鹏背城下了一场鲸雨,而我则和乙灵在白云边植物园旁的花房里约见,一起赏花喝茶。鲸艇喷洒而出的雨水点点落在苍翠欲滴的盆栽绿叶之上,晶莹的水珠子在叶脉上无声滚动着,莹润闪亮,而枝头的一个个披着绒毛的蓓蕾正在轻轻绽放,颤动、舒展着薄绢般的花瓣,娇俏浓艳,热情似火,雄蕊和雌蕊在花骨朵中交缠错杂,融为一体,仿佛如来佛祖座前红烛里的灯芯。
花房外的学生们在丽日和风中浅笑絮语,隐隐约约的跑步声和鹿蜀的嘶吼声破窗而来。而我和乙灵则是相视而坐,仿佛置身于绣丛之中。
“身体好些了吗?”我一边提着紫砂壶给乙灵轻轻斟茶,一边关切地问道。自从那次从喜马拉雅山区回来之后,乙灵就一直独自在家里闷着,既没有来学院,也没有和我碰面。对外宣城是感了风寒,身体不适,我曾经几次去探望她,可是都是匆匆一见,然后她就以身体疲倦关上了房门对我避而不见。直到最近,乙灵才算是了养好了身体,重新回到了学院上课。但是事实上我也很清楚,我早就治好了乙灵身上的伤,而乙灵身子健朗,就算是之后染上了感冒,鹤家作为医药世家,也能够轻易治好她那点小病小痛。
乙灵的病,并不是生理疾病,而是心病罢了。
“已经好了。”乙灵小口啜饮着茶水,用云淡风轻的语气回答我道,但是她的睫毛处却始终覆盖着一层阴翳,让我看不清她瞳眸的光晕。
“那就好。”我静静地看着乙灵那无悲无喜的容颜,勉强挤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我说,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呢,乙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