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一张床,头发已经全白的二婶婆侧身半靠在一张木架子床的床头上。
幺叔亲切地走近床前,弯下腰拉着二婶干枯的老手,几近用吼道:“二婶,你近来的身体还好吧?”
“二婶这么把老骨头,还不是在躺着等死么?玉香啊,快给你幺叔支书倒水搬椅子去。咦,这位后生是谁呀?”二婶老眼昏花地伸长脖子朝郑爽望着问。
郑爽凭着直觉,发现二婶婆的聚焦点就在自已脸上,显然并没有老眼昏花。
眼帘间浮起温成功的娘,汪雪芬的婆婆来,心里已然明白这温建雄的老娘,似乎也在装聋作哑。
居心当然也跟温成功的老娘一个样,也是为了观察媳妇谢玉香的心迹。
谢玉香双手各拎一张竹椅子过来,先给幺叔一张,再将左手的一张递给郑爽,还带着羞涩的微笑,朝他点了下头,就去倒了两杯水来。
幺叔侧脸望了眼郑爽,回眼扯着脖子尽量凑近二婶大声道:“他叫郑爽,是新来我们玉山村开诊所的医生,是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医术可好了!二婶呀,你的腿脚不方便,我就请郑医生来替你老给瞅瞅。”
“是郑医生呀!郑医生快坐!幺叔啊,二婶这腿脚,唉,都这么多年了,怕好不了了!你是支书,整天那么忙,今天怎么有空来看二婶呀?”
郑爽将竹椅子放在幺叔身旁坐在,面带微笑望着二婶婆,听着幺叔跟她的拉家常。
仿佛身后有一双眼在扫描他的后背一般,郑爽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他知道那是谢玉香在看着他这位省城里来的大帅哥。
一个人的受教育程度,多半会从他的气质里表现出来。
他这个在省城里长大,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自然与农村长大,只上过初中的温建雄,在气质上自然有所不一样。
这不是在贬低农村人,郑爽祖上也是原来叫吉祥村的这玉山村出来的人。
郑爽心里知道,在谢玉香眼里,他比谢玉香的老公优秀了太多太多了,她自然会欣赏自已的帅然气质。
“二婶呀,村里正在想办法发展经济,这不正开展外出人口情况调查,希望可以找到一些生意,为我们玉山村提供一些做工的岗位么?二婶,你家建雄最近混得还不错吧?”幺叔接受在温成功家碰壁的经验,编着借口在跟二婶套近乎。
二婶见幺叔提到她儿子温建雄,脸上的表情瞬间黯淡了下来,扫一眼郑爽身后侧站着的媳妇谢玉香,叹了口气道:“不敢瞒幺叔支书,建雄这死仔进了城就不要老娘了,连他媳妇也不管不问了!”
“那不是建雄在省城的工作忙,没空回来看二婶么?二婶,村里想问问建雄有什么生意好做,你有建雄的手机号码么?”幺叔扯着嗓子大声问道。
“手机号码?没有呀!连地址也不告诉我,那死仔心里就是希望他老娘早点死,好省下每个月500块钱的老娘生活费,怎么肯将手机号码告诉二婶呀?幺叔呀,你要是弄到那死仔的手机号码,一定要过来告诉二婶。二婶要问问那死仔,还认我这个娘不认!”二婶婆一脸愤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