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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睨了这老货一眼,一抬手就有几个跟着过来的粗使婆子如狼似虎的扑上去,把迎春的奶娘堵着嘴牢牢困了起来,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贾琏这才又露出点笑模样来,漫不经心的吩咐道:“这样欺到主子头上的刁奴,直接拖出去发卖了吧。老爷喜欢用的那几家人牙子,不拘哪一家都使得。就说我吩咐的,身契过几日再送去,便宜些也使得。”
几个婆子不约而同打了个哆嗦,见贾琏的眼神还落在她们几个身上,连忙七手八脚把人推搡出了二门。离了内院,自然有兴儿旺儿接过手去,连夜就把人丢在了人牙子家里,好好招待起来。等贾母王夫人两处得着信儿,人早就弄出府去了。
干脆利落的处置了刁奴,贾琏也没急着回去,而是带着翠儿可人和小红进了迎春的院子,那些凶神恶煞的婆子都被他留在了院外静候。
贾琏掀帘子进屋时,迎春正默默坐在炕桌边绞手帕子,绣橘呆呆站在一边眼圈儿比迎春还红些,唯有一个司棋还算精神,正跺着脚骂奶娘,顺便埋怨迎春怎么只派了小红这么个不顶用的小丫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事。
见迎春被司棋说的一声不吭,贾琏的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也不管回过神来的几人都要过来同他行礼,直接指着司棋叫她跪下,才拉着迎春分宾主坐了。
贾琏心知迎春的个性,今晚能借着邢夫人的话派丫头来找他告状已经极为难得,并不想惊吓这个兔子胆的妹妹,便开门见山解释道:“你那奶娘不是个好的,我已经做主将她发卖了,往后这院子里谁再不将你放在眼里,你只管让人去我那说,我必给你撑腰。至于司棋,可是这院子容你不下了,你竟然眼看着姑娘害怕伤心不去宽慰劝解,反倒发起了牢骚?主仆之分既然忘了,就好生跪着。若不是看你还算忠心,便是王善保家的亲来,也不会留你!”
真依着贾琏的心思,司棋这样主意大的丫头就该一起打发了。可迎春性子太过软绵,屋子里其他的大丫头也一般怯懦,司棋这样火炭一般掐尖要强的脾性留着倒也有些用处,至少可以在迎春不便开口的时候啐到那起子小人脸上。不过司棋的主意也太大了,又习惯了替迎春做主,不敲打一番也不行。
点了司棋几句,贾琏略缓了一口气,才看着迎春温和说道:“你要记得,你是一等将军的女儿,这荣国府里正正经经的主子,奴才们不好,你只管惩处,任是谁赏下来的,伺候了你多久,也只是奴才,断然越不过你去。撵走了不好的,我们自然挑好的来给你使唤。我只你一个嫡亲的妹子,你若是觉得懒得同人理论,只管同我说。”
迎春原本已经止了眼泪,闻言不由又红了眼圈,咬着唇看了贾琏好几回。贾琏也不急,眼神温和的静静瞧着迎春,看她真的落了泪,便抽出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迎春呆呆接过了手帕子,顿了一会儿,便猛的攥着贾琏的袖子抽噎起来。
贾琏心底一软,起身轻轻抱了抱迎春,口内笑道:“趁你还小,还能抱上一抱,再过两年便是我也要避嫌了。”
听着迎春的哭声一停,贾琏晓得她有些羞赧,便也不去瞧她,任她伏在怀里柔声说道:“其实我今儿可以直接派人来将那婆子拖出去,老爷不会管,太太也就不能管,可我想着,我要是不来,你怕是要胡思乱想一整晚的。日后莫要再如此了,只管放宽心,做你的荣国府小姐便是。”
见迎春乖巧点头,贾琏笑意更深:“再一个,你受了这么大委屈,明儿便在院子里好好歇息,老太太、太太两处都不必去了,我替你去同她们分说。老太太和两位太太都是最明事理疼爱晚辈的人,疼你还来不及,绝不会怪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