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满手都是汗,今晚,是个特别的时刻。
他们和过去一样,桌上拉着手,桌下脚互相磨蹭,美食和味蕾一起跳舞,而他们的眼神在对视中彼此调情。
“来,尝尝我的小羊排!”孟琪雅切下一小块,喂到麦克嘴里。
麦克还给她一个清甜的樱桃番茄,他好爱和她在一起每分每秒。
正餐结束,孟琪雅招手叫侍者:“我的提拉米苏呢?”
侍者微笑:“马上送来。”
和饭后甜品一起到来的,还有大束红玫瑰、小提琴手。玫瑰芬芳,音乐缠绵,好奇的客人已经朝这边张望,孟琪雅脑袋里嗡地一声,不会吧!哦是的,麦克已经单膝跪地,心形提拉米苏蛋糕上装饰着两片碧绿薄荷叶,托起一枚钻戒。
孟琪雅呼吸停止,麦克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预备发表他准备了好久的求婚演说。
孟琪雅大喊:“Stop!”她猛地站起来,抓起手袋就往外冲。
麦克举着那一盏甜蜜的提拉米苏,傻了,她居然都不肯听他说一个字?孟琪雅在灯火通明的人行道上疾步狂奔,却不知要去哪里。
麦克追上来,拽住她的胳膊:“琪雅,我做错了吗?你说,我可以改。”
孟琪雅发飙:“是,蠢毙了!我最讨厌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求婚戏码,恶俗!”
麦克脸颊滚烫,仿佛被狠狠抽了两个耳光,那枚钻戒捏在手里,如同握着锋利的刀刃,切肤之痛。孟琪雅伸手拦出租车,麦克试图挽留,她甩手不理,扬长而去。
此时,宁致远和薄云正在紫云别苑的别墅享受清静的电影之夜,今晚看的是老片《罗马假日》,为暑期的欧洲之游提前做点浪漫的功课。
门铃大响,这么晚了,是谁?
麦克站在门口,脸上是受伤野兽一般的凄惶,薄云连忙让他进屋。
宁致远吃惊:“麦克,你怎么会来?”
“陪我喝酒,好吗?”
宁致远看一眼薄云,她知情识趣,立刻收拾自己的私物回卧室去。宁致远从厨房拿出一瓶加拿大冰酒,麦克说:“这么甜的酒和我现在的心情不配,给我一瓶白兰地。”
没辙,他拿出冰桶和白兰地,引麦克到后面花园去。
“喝酒伤身,如果你心情不好,不如游几圈发泄一下。”
麦克一口气喝下一杯白兰地,火烧火燎,脱掉衣服就跳下水。宁致远满怀担忧地坐在岸上,看麦克像疯子一样在水里一边嚎叫一边游泳,直到精疲力竭,他像打了败仗的落水狗一样爬上岸,宁致远扔给他毛巾和袍子。
“你跟琪雅吵架?”宁致远很清楚,会让麦克如此消沉郁闷的原因,不会是工作受挫,他是个出色的CFO。
麦克擦干头发上的水,再灌下一杯白兰地。
“我今晚试图向她求婚。”麦克说。
“哦?她拒绝你?”宁致远正襟危坐,此事非同小可。
“比拒绝更残忍,她根本不听我说一个字,连戒指都不看一眼。”
麦克从裤兜里掏出戒指,宁致远对着光看,火彩十足的3克拉公主方钻,卡地亚出品,诚意满满。麦克把今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个痛快,宁致远很想告诉麦克,孟琪雅理想的求婚场景应该是在一处只有二人独处的浪漫地点,蓝宝石,白玫瑰。麦克把细节都搞错了,但是宁致远选择缄默,这并不是症结所在。如果孟琪雅愿意嫁给麦克,他送什么戒指根本不重要。麦克需要的只是发泄,以及一对愿意倾听的耳朵。
麦克的肩膀垮下去,宁致远心里微微地疼。孟琪雅啊,她总是会让男人痛不欲生,她要做女王,所以她要掌握爱情的控制权,如果不是按照她心中节奏来进行,她会毫不留情地踩碎男人的心。
“麦克,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陪我喝酒就行。”麦克要求不多,他不会笨到请宁致远去当说客,那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糕。
两个男人沉默喝酒,麦克一直在自言自语:“说到底,是琪雅根本不需要我。她出身显赫,收入丰厚,她不需要我的钱。她风情万种,Xing感入骨,身边的追求者可以从紫云山脚下排队到淮海路。她完全是个独立的个体,她根本不需要我的存在来为她增加自信。致远,可悲啊,我一直执迷不悟,以为我可以成为那个独占她的男人。”
宁致远埋头不语,是的,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却不需要你的时候,那种绝望和痛苦,他体会过。当薄云说“我不需要你”,他失魂落魄地在高速公路上幽灵一般飘,翻车的一瞬间,他几乎就想那样死去,只有死亡的寂静才能平息心脏碎裂的痛楚。
他太明白麦克的感受,因此他一言不发,只是再给他把酒杯满上,舍命相陪,做长夜之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