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主任也是红光满面，慈爱可亲，没了在办公室的拘束，老师们都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话题本来是有关萧凡和李然的婚事，不知怎么的又突然转到了苏小陌身上。

    主任带着几分醉意，半开玩笑地说：“你们年轻人常常说什么爱你一万年，要我说啊，一万年太久，爱情也要只争朝夕。小苏啊，你可不能让小许等太久，这次你要是不能留下，我们学校可是要损失两名人才喽。”

    “损失两名人才？”苏小陌重复道，“主任，您这话－－我有些不明白？”

    “怎么，小许没和你说？他可是为了你那百分之一和校长据理力争，还不惜……”

    “主任，我敬您一杯。”许绍均打断他的话，端起酒杯走了过去。苏小陌即使再迷糊，那半句没说完的话也能猜出个七八分。难怪校长让她签合同时，一再强调三年之内不能毁约，原来自己能有惊无险的留下，并不仅仅是运气好。

    他总是这样默默的为她做好一切，却从来都不让她知道。想起这段时间对他的冷淡，愧疚和自责让她的心里一阵难过，不论是作为同事、朋友还是铁哥们，他对她的宽容和关爱，怕是没有人能比得过。

    所有的人都能看出他对她的心意，只有她自己，像一只沙漠中的鸵鸟一直在逃避。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年相处下来，他们之间，爱情和友情的界线早已模糊。

    如果不曾遇到林祈缘，也许她也会心无旁骛的和他在一起，可命运还是让她遇到了林祈缘，所以即使以后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她的心也不可能再给其他人留有位置。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这场三个人的感情中，也许每个人都是输家。

    既然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既然不想最终负了他，那就早点做个了断吧，这样对他才公平。压下心中起伏的情绪，苏小陌倒满一杯酒，迎向刚刚回转身的许绍均。

    在水晶灯光的映照下，脸颊上那晕飞红使苏小陌俏丽的脸庞愈发显得如蕊娇艳，而那些蕊丝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触动了许绍均心底的那方柔软。他瞳仁间的光彩瞬间被点燃，手中那杯琥珀般的琼浆盛满了他潋滟的一笑。

    许绍均上前一步，轻轻地将杯沿向她的略一倾斜，两只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伴着优美而绵长的余音，他温柔地说道：“恭喜你！终于找到了梦想的舞台。”

    “不，这杯酒应该是我敬你，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谢谢你......像哥哥一样一直照顾着我。谢谢你……”太多的感激让苏小陌愈发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多么无情无义！再也说不下去了，她一仰头，冰凉的液体就呼啸着涌进炙热的心窝，冰与火的碰撞，在她体内掀起情感的狂风巨浪。

    她抓过酒瓶倒满，又是一饮而尽，许绍均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震住了，等他夺过酒瓶想来阻止，第三杯已带着壮士扼腕的决绝再次汇入汹涌的漩涡。他又惊又气，握住她冰凉的手，痛心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小陌支撑着不让自己的身体倒下去，借着酒精的刺激，她苦涩的一笑，“这第二杯酒，我要说的是－－对不起，我希望我们……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她按住骤然疼痛的胸口，继续哽咽着说道：“第三杯酒，我祝你早日完成自己的心愿，找到真正的幸福。”

    这些压抑已久的话终于说口，为什么心里不是释然，反而更沉重了呢？盈于眼眶的泪水终于抵不过心中的酸涩，无声地滑落，像一滴滴滚烫的岩浆灼伤了许绍均心底的那方柔软，纵使再从容淡定，面对心爱之人的眼泪和拒绝，他也会手足无措。

    慌乱地为她擦掉眼泪，不知是该安慰还是劝说，他扶住苏小陌颤动的肩膀，感觉用尽了平生的力气，才让那几个字冲出喉咙，“小陌，你喝多了，有什么话等你清醒了再说，今天同事们都是来为你祝贺的，你总不能让大家不欢而散吧？”

    苏小陌知道自己又冲动了，说这些话怎么能不分场合，她点点头算是给两个人都找了一个台阶下，好在两人都背对着众人，除了亲密的身影，看不到此刻脸上的表情。

    眼尖的萧凡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谈兴正浓的大家顺着他的目光一齐看向酒柜旁的两人，顿时的鸦雀无声让两人惊觉转身的同时，头撞在了一起，在他们的尴尬中又是一阵揶揄的欢笑。

    主任站起来笑着说：“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就别在这儿当电灯泡了，小许啊，小苏就交给你，我们先走了。”

    一番客气之后大家三三两两的下了楼，临上车前，主任意犹未尽的拍拍许绍均的肩，对二人说道：“你们俩可是咱们学校的偶像人物，真希望能早点儿喝到你们的喜酒，这样也能断了那些青春期孩子的幻想，我的思想教育工作也就好做的多了。”

    见两人都愣在那里，主任又呵呵一笑，“我只是说希望，可没有干涉的意思，你们不用那么紧张，我走了，你们俩回去再好好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