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爸一脸肉痛捡起床边的钱夹往裤兜里揣时,江男才小小声解释道:
“你有啥要买的,缺啥少啥和我说,我也可以给你买回来,进货需要钱就告诉我。
你想想,我连你在那年月给我孙大爷二十万,我一个孩子,那么多钱白给人我都能接受,还一点儿不奇怪,你就应该知道我和我妈不同,不会攥到手里问东问西磨磨唧唧。
哪怕是你和那些叔叔大爷们人情交往打水漂的钱,我也能理解,而且不会废话。
至于你这印名片上的卡,我明天取完就全还给你,我半个月一取,不耽误你平时用,行吧?”
江源达斜睨江男一眼,心话儿:行不行的你都拿走了。唉,大老李那两万五,再加上花三万买消停的钱,拿啥还?完了,都让孩子划拉走了。
江男一摆手:“不说话就是行,比起当时我和你谈的,我就够那什么的了。回屋吧,动静小点儿,别给我妈吵醒了。”
卧房门关上了。
江男拥着棉被重新躺好,她将三张存折三张卡放在枕头下面,头枕着手侧卧着想:
上辈子那秦老三,她儿子的房子和车,甭管是他爸缺孩子孝顺脑子一热主动给的,还是秦老三那些年、一年又一年在他手里一点一点抠出来的,就是攒,那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总之,前前后后加在一起,秦老三得在他爸身上弄到近二百万。
一想到这些,一分钱花给外面的女人都堵得慌,真是不想再看她爸一眼。
可是……
江男又改趴的姿势,掀开枕头看了看那些存折。
上辈子她爸从妈妈去世后就不怎么做买卖了,成了包租公,穿的很一般。
在她眼里,爸爸年轻时明明长的像朱亚文,等中年时,顶多“朱亚文”眼角和法令纹的褶子太深,可没想到后来老了,瘦的像根刺似的、还驼个背,一点儿也看不出年轻时也曾英俊过。其实她长的好,就是全随了父母的优点,只不过现在太胖,五官胖变型了。
听舅舅家的弟弟说,后来她爸也不抽好烟,爱钓鱼买个不咋好的破鱼杆还宝贝的不行。
要说唯一能暴露出他是有钱人的,那就是喝多会给她打电话很嚣张。
江男忽然无力地放下支撑自己的胳膊,脸枕在了那堆儿存折上,心情很怅然:
看来上辈子这时候,她爸就有好几百万了,而她是今天才知道原委。
现在她爸虽然形象高大挺拔,不像老了那背影真的只是个背影。
但是其实无论他年老年少、上辈子这一世,花出去的和积累的财富对比一下,都显得挺抠门的,方方面面都能体现出来。
那时候妈妈没了,舅舅家的弟弟在杭州上班想买房,她爸和傻舅舅喝酒时听说因为房价太贵很犯愁,他倒是抱着钱主动去趟杭州,还指挥弟弟买多少平米又选择在哪买啥的,一顿瞎指挥,一副他才是亲爹的架势,却使大劲儿给扔下个首付钱,还让弟弟写张欠条,写上是欠她江男的。
就那样,弟弟还千恩万谢给她打电话道:“姐,我很感谢姑父。姑父说了,年轻人要靠自己闯,多拉些饥荒好,不当月光族有压力就有动力。”
再想想重生回来这阵,她家只给姥姥家盖个房、还是盖个仓房,搭个一万块两万块的,你瞅她爸那一言堂的样子就像付出老多了似的,她妈好话说尽。
你说你都三百多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