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你下不了手。”
他清冷的嗓音里,充满了浓浓的失望。
此时此刻,我顾不得他的情绪,用力朝他脖子里按了一下笔尖。
他吃痛眉头皱了一下,那道墨蓝色中间沁出一滴鲜红,又很快淹没。
“把车开过去,让他们两个上车。”
我带着哭音朝他吼。
沈蔚然依旧没有挂挡,反而是笑了。
尽管在笑,深渊的眼眸却是一派冷凝,“江舒尔,值得吗?”
值得吗?
“既然觉得他比较重要,就动手吧。”
沈蔚然的眼睛里燃起怒火,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收紧,再收紧。
我被他捏的生疼。
他没有躲开笔尖,而是直挺挺地朝我靠近,我不断地向后移动金笔,他却步步紧逼,把自己的脖子抵死在笔尖上。
明明是生死的边缘,却硬生生变成一个他上我下的暧昧姿势。
他在我头顶轻笑,“我说过,你下不了手。”
是,我下不去手!
他吃定了我,可我要救陈墨的决心不让自己放弃。
我一个扭头朝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趁他收回手的瞬间也同时收回金笔,然后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沈蔚然,你也舍不得我死,对不对,开车,去接陈墨他们上车,我不想说第三次!”
我知道沈蔚然不是个受威胁的人。
所以我很用力,很用力,直接把笔尖扎进一半。
这个方法对于医生来说或许只是在演戏,因为根本伤不到动脉。
可对于在乎你的人,却是最直接有效的。
沈蔚然一拳头砸在方向盘上,抿着嘴一句话不说就发动,车子在雨里狂奔至陈墨的面前。
我冲他们两个笑,“先上车再说。”
因为挟持着自己,外面的警察看沈蔚然的示意不敢轻举妄动,反而给我们的车子让出一条通道。
我让沈蔚然朝太湖方向行驶,那里有船有高速公路,适合逃生。
这一路上车里都很安静,只有陆冉冉躲在陈墨的怀里,哆哆嗦嗦说了一句,“江舒尔,你疯了。”
我不是疯了,我只是有些累。
有些恨自己,拥有一个支离破碎的人生。
当一个人失去仇恨的支撑,下一步想到的或许就是解脱。
车子行驶到跨湖大桥上的时候,我见警车距离有些远,强撑着笑意对他们说,“我们下车,你们把车开走,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
走下车,隔着重重的雨帘,我能看见陈墨眼里无言的谢意。
我想我欠他的,这次是真的还清了。
心情一松,我松开笔,无力地倒在沈蔚然的怀里。
脖子上的伤口虽然不严重,可一直在流血,我的视线恍恍惚惚的,只隐约能听见沈蔚然说,“该了结了。”
什么了结?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跨海大桥那头竟然也有警车!
那些平时电视里警匪片的镜头如今活生生在我眼前上演,陈墨他们的车被前后围堵。
冲破警察设下的障碍以后,因为雨势太大,车底打滑。
那辆黑色的宾利在四车道大桥上连续旋转了好几个圈,最终撞开大桥护栏,滑入滔滔江水中。
那一瞬间,我的眼里,天地都失去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