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立了个告示,列举了些重症或者急症,凡是有病人符合那告示上的任何一条,就可申请直接进入专治大夫的诊室,名曰“急科”。
一开始还有人试图闹事,觉得这是延年堂区别对待,但那些真正为自己、为家人赶来求医问药的人却明白这是医馆在急人之所急、为病人着想,所以非常支持配合,倒让急科那边极有秩序,并未出现你争我抢的事情。
再加上一直有府兵值守,显见是要为延年堂管控那些可能作乱的不法之徒,寻常过来看热闹的普通人虽有不满,但也不想为了一时之气得罪了官府士兵,所以嘟囔抱怨了几句就偃旗息鼓了。
延年堂解决了外患,可以一鼓作气解决内忧,想办法筹集和调运药材,好不容易保质保量地得了一批,勉强撑到了雪岭药局的支援,撑过了这一开始的难关。
也好在此刻已过了季节交替、疾病多发的时候,要不然光是应付时疫,就足够人伤脑筋的,哪里还有可能这般有条不紊地继续经营。
虽然延年堂近日的收益可观,但简老爷子和简行远并不怎么高兴,只能希望这热度尽快下去。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推移,延年还是很热闹,但那些单纯来看热闹的人又不可能在延年堂看到那位大名鼎鼎的锦阳王,甚至连他的那位叔父也探寻不得,所以久而久之就不再组团跑来围观了。
不过慕名而来的病患没有因此减少,反而觉得这延年堂有“皇家背景”,是个金字招牌,所以宁愿赶远些路,也要来求医问药。
若只是延年堂受到影响,简家还能应付,但内宅里的变化,却让人哭笑不得。
因为有晓年和煜亲王的事情,简家到绥锦之后只定下了简晓令的婚事。
那时简晓令的师父佟巍已升任昭武校尉,其夫人刘氏见简家在为简晓令寻亲,于是主动来牵线做媒。
其娘舅振威校尉家有一长孙女容貌端丽,秀外慧中,因刘家与佟家都是立阳军中武将,又为姻亲,彼此知根知底,刘氏对这外甥女十分喜爱,所以就跟简吴氏提了提。
简吴氏与简老爷子和丈夫商量之后,觉得两家算门当户对,于是在佟刘氏的陪同下相看了那位刘氏女,当下就觉得非常满意,回家禀明了老爷子,很快定下了简晓令的婚事。
原本两家是定在简晓令考完武举之后,也就是第二年的四月举行婚宴,可眼看着婚期将近,少帝突然宣布退位,煜亲王登基为帝,简家的晓年成为了锦阳王,也就是男后。
这让顺理成章的婚事,凭空生出了一些波折。
简家治好了煜亲王的魇症,得王府看重,这毋庸置疑,但简太医从太医院退了出来,一直闲赋在家,长孙简晓年虽在煜亲王身边,但还无官无职,只有简晓令中了武进士,回到立阳军中,算刚刚起步的武官……平衡来看,简家和刘家确实是门当户对。
但眼下出了一个锦阳王的简家,却难同日而语,立阳军本就是煜亲王的亲兵,向来遵从殿下,如今殿下变陛下,简府也成了外戚,不仅外人嘀咕议论,就是刘家自己人也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婚事有什么影响。
好在简家并没有打算毁婚,一如既往地殷勤,只是暗中着紧婚事的筹备,也生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破坏了这大好的姻缘。
期间不是没有人在简行远面前假意惋惜、实则谋算,但简行远躲在家中,避而不见,简府离王府不远,新皇登基后又有府兵护卫,寻常人不敢追至府中,只好作罢。
只是他们没想到,远在外地的吴家也因此受到了影响,竟然有人将主意都打到了槐哥儿的身上,叫人既无奈,也颇为郁闷。
夫妻俩儿正商量着要不要将此事知会老爷子,顺便问问该怎样回信比较合适,这时候天冬和奶娘抱着小少爷来找父母了。
槐哥儿自兄长随煜叔叔去了天京,还去了两次煜亲王府,可惜那里已经没有自己喜欢的小哥哥,纵有再大的湖、再多的玩具和小动物,也不能让小家伙提起劲儿来,所以现在小家伙一直待在自家院子里,没什么同龄的伙伴可以玩。
小宝宝正是生得白白胖胖、聪明可爱的时候,槐哥儿亮亮的眼睛一看过来,那满脸的笑意天真就让人生出无限喜爱。
简行远夫妇原本还有些愁意,见到了小儿子,立刻就抛却了烦恼。
“爹,娘。”小家伙现在口齿比以前清晰很多,起码不再“凉凉凉”地叫简吴氏,他一个人在屋里待得孤单,就叫天冬姐姐和奶娘带自己来找父母。
简行远见妻子顺手抱住了幼子,再看他小小的个头,更觉得那些想结娃娃亲的人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