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见她师父仍固执地对她不理不睬,便干脆扑通一跪,将青泽的大腿一把抱住,仰着脖子耍赖道:“师父,我知道,虽然我不是故意将你引去深谷的,可是你受伤都是因为我,我这个逆徒确实该打,要不你打我好了!狠狠地打!不过师父也悠着点,上回你给我那一巴掌我疼到第二天呢,脸还肿了这么老高!还是尊上给我治好的,可是现在想起来都还疼呢,师父,你手可真黑……”
青泽:“……”
苏澈:“师父,你快打吧!不过师父,等将来你再也看不见我的时候,一想起来今天你又对我下了黑手,一定很心疼,师父,是苏澈不孝,又让您老人家心疼了。”
青玄其实并未远离,只是躲在远处瞧着。
这必然已是青泽、苏澈这对师徒此生此世的最后一面,青玄连自己无法再与青泽相见的苦都可以忍,却忍不了眼前的这一场生离死别。
可是……原本令人心生悲戚的一幕,竟就这么被苏澈这无赖玩意给生生地演砸了。
青玄正哭笑不得时,却突然被玹玥那经过收敛的淡淡神力一罩,立马他就有点找不着北。
青玄:“尊上……”
玹玥站在他身边,轻声道:“我来看看苏澈怎么耍赖。”
但青玄知道,玹玥不可能是来看戏的,他也许只是担心苏澈来此胡闹一通,会影响了青泽闭关的时辰。
苏澈仰着头,等了许久,见青泽那面瘫脸上终于有些热闹起来。虽说变化不很明显,可也足以表达他此时复杂的心情了。
苏澈一见这事总算是成了,便笑道:“师父?你不打了?那我可就要起来啦?这破地方石头多,我膝盖不舒服。”
青泽的眼眶已是微微泛了红,他轻声问道:“澈儿,你离开天山时,可在湖心岛留下了什么?”
苏澈:“留下什么?师父的剑谱?还有什么?都这么久了我哪记得清楚呢师父,你就别拿这个考我了,反正我带走的也不多,有些交给炽珏了,有些我应该就留在湖心岛的。哦!剑谱我放在木匣子里,走时,我还当那些剑谱是师父,和师父拜别过的。”
青泽深深呼吸,他不需再多问便可以确认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苏澈,他也无需再去质问她为什么自甘堕落成一个鬼修,又为什么来了玹紫。
此时,他更多的心痛只因这一年来的相处,是他瞎了,竟就这样白白错过。
想来,他也明白,往后,他便要真正失去苏澈这个徒弟了。
青泽:“师父再出关时,是不是见不到澈儿了?”
苏澈:“是,所以我来送送师父。”
她还没站直的双腿又一次弯了下去,这一回,她很是郑重,“师父,苏澈谢谢师父天山时的教导之恩,谢谢师父对苏澈的不忘之恩,谢谢师父为苏澈数次下九幽寻魂之恩,谢谢师父在玹紫之门时对鬼修苏澈的救命之恩,谢谢师父这一年对鬼修苏澈的收留之恩。”
说完,她在青泽脚边五体投地的接连三拜,“师父,原谅苏澈不孝吧,往后,师父万万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