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过青泽的眼底,他冷冷道:“最后一排空房中,你找一间自用吧。”
苏澈将茶盘放了,毕恭毕敬道了声“是,师父。”,又抬眼看了看青泽,便自行去找空房了。
才拐了个弯,落地的碎裂声便传了过来。
苏澈回过头时,看到自己才放在青泽脚边的茶盘已被他踢翻了。
她脚步没停,往木屋最后排走去。
在最后一排落满了灰尘和蛛网的木屋中挑了一间距离青泽最近的,即使如此,这里也已经是木屋的边角,再近也还是远的。
她这一天,除了心里一直盼着师父能来看她一眼,便只忙着将这房间从里到外打扫过,又到了天黑时分,房里才总算变得可以住人了。
可这毕竟是空房,干净之余,至少还需要一张床或一把椅子。可这里什么也没有,青泽也没有来问过一句。
做徒弟,应朝夕问安于师父。
苏澈便借着这个道理,又去了青泽房前。
见早上被踢翻的茶盘还在,她便先清理了,才跪在房前对着房门拜了拜,轻声道:“师父,苏澈休息了。”
青泽竟没有回应。
苏澈回了空荡荡的房间,坐了整宿。
青泽不喜欢她。
如果此时还不能确定,苏澈便是个傻子。
可既然厌烦,又为何将她收为弟子?
这事,她无论如何都没能想通。
天山时,师父对她有多好,到了现在,受过他的冷落后,好像才真正变得深刻起来。
那时的青泽柔软而温暖,对她的关心无微不至、无处不在,多任性的要求也都会应她。他便是除宣璟辙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想起这些,苏澈不由深深呼吸,又揉了揉酸涩的鼻子。大概就是因为有过一段曾经,来到现在才会突然觉得特别委屈吧。
既然如此,便不如不想。
毕竟,师父早已不记得她了,作为鬼修,她再努力也无法成为令他骄傲的弟子了。
他们之前师徒缘分实在有些可怜,可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她借着这短暂的相处,努力回报他曾对自己的照顾与教导也好。
至于他曾为她多次下九幽的恩情,她怕是再没那个本事报答了。
天不亮,苏澈扫干净了青泽木屋四周所有的落叶,来到厨房时,厨房的门上多了一道锁。
她进不去了。
萧焕来到明玄谷青泽的房前时,就看见苏澈正跪在青泽房外,一丝不苟地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叩拜问安。
她的长裙都已变色,看起来已经几日没换洗过了。
哪怕是小仙都有尘埃不近身的本事,而苏澈却偏偏没有。萧焕对此并不意外。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视若不见地走到青泽门前,轻敲了几声,而后推门而入。
掩上房门的一刻,他转头就见青泽坐在房里的一角,青灰的脸色如同刚刚大病了一场。
萧焕沉默地看着他,直到门外苏澈的脚步声远去,他才道:“我以为你多能撑得住,这还不到两天,你看看你的样子。你说你这是何苦?杀了她就这么难吗!”
青泽笑了笑,“是我蠢,竟然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师兄,她真的不是澈儿……”
萧焕轻叹,“你啊!她当然不可能是!”
“她竟懂得给我问安,天不亮来扫院子,煮茶给我。”青泽苦笑,“澈儿不会这样,她只会跑来喊饿喊渴,要吃饭,要新茶喝,稍不满意就要撒娇。她现在的房中连一张床都没有,我昨日等了一天,竟也不见她来找我要求。”
萧焕皱眉道:“青泽,无论如何,她煮的茶千万不要沾!”
青泽看他一眼,无奈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