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泽终于有些后悔,但那些透露给苏澈,说尽苍钥心里如何苦,要她试着理解的话定然是收不回了,之后却还自以为有趣地对宣璟辙瞒下这事。现在,他想说却说不得,这如鲠在喉之痛果真是作茧自缚啊。
宣璟辙挑了他收徒的第一晚,如此设言托意地对他说了这些,无非是在明讲:他其实并不放心,至少除了他自己之外,就从来不放心将苏澈交到任何人手上。
然而拜师之后精神奕奕的苏澈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好踏上她的成仙之路了。
她的寝舍中,竟有一位是只比她提前了三日来此的女弟子,叫宁渃。次日一早,她便是第一个笑嘻嘻和苏澈搭话的人。
而另外两人,则总是一副低眉敛目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对苏澈和宁渃都很客气,却不爱说话。
苏澈本以为这种时候,除了自己与方氏二人,便再不会遇上初来的弟子。所以意外遇到宁渃,她很是开心。
她们一同上早课,一同去饭堂,下午还和其他弟子分开修行。
毕竟那些弟子都是凝神打坐或练剑,她们两个却要去挑水和砍柴……
苏澈挑着两只木桶悠哉哉爬石阶时,对宁渃道:“我以前看过一本话本,讲得便是这样的故事。”
宁渃显然对挑水很是不耐,听她这样讲,柳眉一舒,问道:“怎样的故事?”
苏澈:“有个人很有修仙的资质,于是他上了仙山去拜师。可是师父却似乎是看不上他,只让他整日挑水砍柴,这一砍就是数年。可是实际上,师父是在磨炼他的心志,看他资质这样的好,便希望他日后能够成才。”
宁渃:“哦……”
苏澈:“如今,你我就是这样的弟子,待遇特别不同,因为日后必然能成才。”
宁渃:“呵呵……”行吧,你开心就好。
而苏澈的确整日都很开心,直到三天以后,她被叫去了湖心岛,青泽质问她为何连着三日早晚课都趴在桌子上睡觉,她才终于开心不起来了。
别的都好说,要她背门规、背心法,听老师在课上“念经”,简直如同身在炼狱。现在得知自己睡个觉还要被告状,顿时便郁闷了。
青泽道:“那么爱砍柴,你不如去做一辈子樵夫。”
如果樵夫能成仙,她也并不介意做樵夫。想着往后人家剑仙都学的是御剑之术,而她却是站在一柄斧头上到处乱飞,也不知会不会更拉风。
青泽一看便知她脑子又在转不相干的,便道:“你心法的书拿来给我瞧瞧。”
苏澈从书袋里掏出了一堆书摊在地上,一本一本翻了许久,才找出那本不大眼熟的心经来上交师父。
青泽揉着额角翻书页,最后轻叹了一声,将书合上,心道:都是些什么鬼,真是看不明白……
苏澈道:“这本要背过,过两日课堂要考,写错字要罚站。师父,我是真的看不懂。”
青泽:难怪一个个都受不了走掉了,这教法不是糊弄小孩子么?
他无奈道:“你可问过方氏二人?”
苏澈道:“他们二人早就背过了,说这些都很浅显易懂,不是难事!”
青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