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然而至时,阿努比冀显然是恭候多时了,脚下踩着的是去年干枯剥落的枯叶,咔嚓嚓的脆响,升腾起一股叶片的清腾香味,穿过杨树林的风弄起树叶哗啦啦得响。
陆锦年惊奇的发现,阿努比冀居然换上了中原的汉袍,而非穿着胡服,站在漏过疏影的皎洁月光,颇有点陌上公子的味道。
“哟,冀王子这身打扮,不知道还以为是王子和亲嫁进中原不要走了呢。”
阿努比冀满头黑线,就知道这女人从不按常理出牌,难得他为了迎合中原的审美,特意打扮了这么久,“本王子以为,陆大小姐会喜欢。”
陆锦年歪头,阿努比冀笑道,“陆大小姐没觉得本王子在讨好你么?”
“……你为什么要讨好我?”陆锦年抽抽嘴角,觉得阿努比冀脑子有坑,“本小姐早就说过了,匈奴与我陆家,不止是国恨,更是家仇。”
永远的对立面,就算有些合作,也绝不可能深交,只能成为对手,想要讨好自己的对手,真的没问题么?
正如陆锦年无法理解阿努比冀的想法一样,阿努比冀也不太明白陆锦年的脑回路究竟有多直,寻常女子若是听到男子有意讨好自己,不说心花怒放,好歹给点娇羞感啊?
他本意是想在陆锦年这里多刷好感度,听说最近陆锦年在相亲择夫,阿努比冀已经清楚把陆锦年拐回草原共谋大计,并不是那么容易。
就算陆锦年自己没意见,梁京城内多少年轻有为贵公子,有这些优秀青年做对比,陆大将军再怎么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送去匈奴的。
但至少,在陆锦年这里保持一定好感,未来再在战场上遇见,或许还有可以趁虚的机会。
然而陆锦年根本没反应。
陆锦年摸摸下巴,上下打量着阿努比冀,戏谑道,“冀王子倒是在明轩国适应的挺好的,听钰兄说,前天在青楼偶遇王子,还对人家花魁姑娘痴缠不已,冀王子明日就要启程草原,怎么不见与新交的红颜知己缠.绵作别呀。”
阿努比冀勾起唇角,“本王子只是心血来潮,去看看而已,倒是陆大小姐口中的钰兄,可是你们丞相之子,裴钰?听闻裴钰公子在梁京贵女中,很受欢迎,陆大小姐和裴钰公子关系挺好,但好像也没多上几分小女儿家的心思,竟连逛青楼都笑谈出来,毫不在乎。”
“这是本小姐人缘好,不及冀王子,连花魁都拐不走,啧啧,小心单身一辈子。”
阿努比冀,“……”就知道在这女人面前讨不了好。
陆锦年丝毫不以为意,抬头看着天色,“时间不早了,冀王子明日一早就要启程,本小姐提前给你饯别,山高路远,恕不远送。”
阿努比冀敛神笑道,“那便多谢陆大小姐了,不过故友相送,怎么可以这么冷冷清清?多少要交流一番。”
“哦,那王子殿下想要如何交流?”
说话间,阿努比冀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自己的佩刀,灌力袭向陆锦年,“这样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