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来来去去,因为美食拉近的距离,让苗禾二人与工班间混熟不少。苗禾还请过李明他们吃绿豆糕,冰的,说是要供茶楼的货,多做几个分分不是问题。可把从没吃过这么精致食物的工人们,吃的小心翼翼,心里也慰帖极了!
于是一些原本因为缺预算、被省略的小地方,比如花窗围拦甚至屋顶上的勾头与滴水瓦,都在苗禾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悄悄提了个档次。反正工头就是老板,老板说吃得开心,愿意送!工人们也乐得配合。
就是某天,工人们被杨大郎吓了一跳。
因为杨大郎竟独自从山上扛下了一棵李子树!!整整一棵!连根带叶!虽说树不算太大,但上头已挂了点点果子。算是个成熟的树了。一扛下山,这动静弄得,工地工人都围上来问了。
“杨兄弟,怎还扛的这树啊?要种?”
“恩。新屋边空旷,种些树,能落荫。”
“那得多重啊!去外头买树苗就好啦,这么整,花大力气扛回来,也不见得能活啊。话说你力气真是大!来做上梁的工,肯定适合!”
“山里有,就试试。”
“嗳,就算这样,杨兄弟可以先说嘛。我们有运木材的板车,下次让你拖上去。用拖的,别扛,能省很多力气!”
“多谢。下次借。”
李明正巧溜达过来,插了句,“要种树!?来来来,我跟你讲种哪好!这日头方位错不得的,也别遮了该晒光的地头。来,你先跟我说说要种什么树,我帮你参详参详……”
话题虽被引开了,然而苗禾心底却感动的一塌糊涂。
他如何不知杨大郎扛的这树,是为了替他的息壤掩护。
这次杨大郎出门前,苗禾想起先前上山那次,就多提了一句,问山上李子是不是已经挂果。这一问,杨大郎自然听出人想要的是果实内的种子,若有,便能用息壤重新种树。
可要是被整的光秃秃的荒地无中生有,突然冒出一颗完好的树,肯定启人疑窦。这般光明正大的把树从山上扛下来,日后再怎么用息壤种,人前也能有这个藉口说过去。
……但这树,可得多么重啊!?
他们手边已没有多的预算再买树苗,但他们可以慢慢来,不需要这般急迫啊。
苗禾又是懊恼又是感动,晚上自背后揉着人肩膀时说,“你不用这样啊。这多伤身,什么都比不得身体的,你别再做这种傻事!”
“不勉强。下次扛桃树。”
“我说不需要!”
“桃树有小的。”
“不行就是不行!”
“梨树有更小的。”
苗禾简直想一巴掌糊在杨大郎脸上时,转到人面前,却发现杨大郎眼底明显的笑意。“……让我急,很开心么!?”
“恩。”小哥儿无论是为自己皱眉或为自己笑,都好看。
苗禾打了人一下。“说真的,别扛。要掩饰有这棵就行。”
杨大郎这次只道,“先不上山,得拆屋了。”
苗禾微微一愣,不禁瞧瞧周遭。“原来都到了要拆的时候么,想想真有些舍不得。”毕竟是住熟悉的屋子。这屋子,还有许多有趣且珍贵的回忆。比如不小心把息壤掉地上、不小心种了那颗葱,还有许多两人间独有的回忆。
杨大郎放缓声,“有你,便好。”
听来颇温馨,但边说杨大郎却已把苗禾推倒在床板上,手都探进衣服底下。
苗禾脸都红了。动作台词配起来,实在色气满满,“说什么啊。”
不过稍后,苗禾就忘了这些。
一波波热度随即席卷而来,苗禾只能溺毙其中。
而门外的大白此时也窝在堂屋墙角边的软垫,甩甩耳朵,对门后动静见怪不怪。
它慢悠悠打了个呵欠,一如往常度过在这屋子的最后一晚。
***
杨大郎在搬家期限的前三天,开始拆屋。此时该搬的东西都已搬走。
就连原来的菜也都移到新的菜地。用息壤作弊,一点都不担心移哉当中出错。
破坏总是比建设快,只消三天,围墙内的土屋就被推平。连菜地的土,就是被息壤种出的肥施肥过的那些,苗禾不希望人发现异状,都让铲了起来。院外那个用作障眼法的坑,里头的肥也洒都到了新菜地。
而拆屋后,新屋也不可能这么快完工,差的这段期间,苗禾与杨大郎就暂住到了杨二婶他家。
很快就来到了承诺交地的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