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陡然而生的不妙: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你一无所知?”凌晨追问。
“我不知道啊……我知道的,都跟您讲了……”凌寒说到最后有些露怯。至少,云清与赤党达成停战协定的事情,凌寒是没有讲的。莫不是,云清真的阵前投敌了?凌寒又放弃了这种猜疑。云清要的是不打内战,绝对不是在那种阵营,是以他肯定不会阵前倒戈。“西安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凌晨一声叹息:
“今天凌晨,云清和程云阳军长扣押了江先生等军政大员,发动政变。现在云清发布了通电……”
凌寒从凌晨手中接过了报纸。报纸上,大幅的是云清与程云阳的照片,旁边,附有通电的全文。白纸黑字,最是熟悉的中国字,凌寒飞速的浏览一遍,又细看了签字真伪,然后再返回去细看内容。本来该是看明白了,凌寒的心里只觉得一片混沌。
抬头是标准的行文,通电全国“南京中央执行委员会、国民政府林主席钧鉴,各总司令、各省主席钧鉴……东北沦亡,时逾五载,国权凌夷,疆土日蹙……凡属国人,无不痛心……丁此时机,我中枢领袖应如何激励军民,发动全国之整个抗战!乃前方之守土将士,浴血杀敌,后方之外交当局,仍力谋妥协……委员长受群小包围,弃绝民众,误国咎深……多年袍泽,不怂坐视……保其安全,促其反省。西北军民一致主张如下……”其主张,最主要还是改组南京政府,容纳各党各派,共同负责救国;停止一切内战等等,这些意见,到底老生常态,这种做法,惊天动地,骇人听闻。
凌寒连着看了两遍,平息着气息,将电报还给了凌晨。
“大哥,我事先一无所知……我仅是刚刚知道的。”
凌言伸手拍了拍凌寒:
“你坐下说话吧……”
凌寒并没有坐下,他犹疑着看着凌晨,欲言又止。
“你怎么看?”凌晨问道。
凌寒摇头:“不知道。他的主张,是很多人的主张。可是,这样的做法,稍有不慎,会出大事的。他为什么要这么激烈的做法?他怎么来解决后面的事情?云清不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
凌寒很是紧张,强自放下担忧,可是焦虑担忧又暗生。
“如果是你,你要达到目的,你怎么做?”
“不知道。”凌寒摇头。那一日凌晨问起来这个问题,凌寒都觉得是力所不逮,无能为力,及至此时,他满脑子混沌,哪里想得出来要怎么做。
“如果你现在处在云清的位置上,你怎么做?你能做到比他做的更好么?”凌晨追问。
凌寒摇头:“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太过于惊世,稍有不慎,那是贻害国家的大事。云清的生死事小,江文凯生死事小,可是,南京政府要真是跟东北军再打起来,又是血流成河……”
“那你就坐下!我知道你想去也问清楚云清是怎么回事儿。事情没有解决的眉目,贸然绞进去,你非但帮不了他,可能真的就要害了大哥了。”
凌晨认真的说。
凌晨的一席话,倒是教凌寒陡然冷静下来,他点点头,坐在椅子上。
“问你的问题,我也曾想过。说真的,我也并无良方。江先生要打内战,安内才能攘外,云清要停止内战,这是无可调和的矛盾,必定有一人胜。江文凯固执执着,云清作为部下不肯听命,总是有一伤。眼下,不过是云清选择的解决办法。既然我们都没有好的解决办法,那么,他都做了,就真的不需要我们的意见了。在他的位置上,我们一样也没有别的选择,但是,我们未必就能比他做的更好,未必就敢做出这样的决断……”
凌晨谆谆教导。
“大哥我明白的。我不会乱来的。”凌寒道。
“再等等,我们在做决定。以你对云清的了解,他所谋者何?会怎么样?”凌晨问道。
凌寒的目光再度落在了通电上。
“以上八项,为我等及西北军民之爱国主张……义当前,不容反顾。只求于救亡主张贯彻,有济于国家。为功为罪,一听国入之处置……”
“云清从来不是谋权夺利之辈。他所谋的,一如这份通电所说的,皆是为了停止内战的救亡,他不会以此为名,多要半分利益。华衡方会随时加重砝码,但是云清绝对不会。他和东北所受之祸患,他必定不会加诸于国民身上。他日,就算是云清再度承担汹涌骂名,至少,这一点,我肯定……”
凌寒说的格外的笃定。
“若有功在社稷家国,他不惧一身罪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