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还轻哼了《义勇军誓词歌》,长歌当哭,都是满满的斗志。而今,斯人已逝。
如果不是当时张成决意去东北,那么,应该在东北义勇军辗转的是凌寒。
凌寒拿着信封的手有些颤抖。
他拆开了张成给自己的信。
张成的很端正,一如他的为人方正端庄。写给凌寒的信,只有几行字,是感激凌寒做为长官的教导提携,感激凌寒夫妻对他的援救。
“很庆幸,我能回到东北。在这里,我比其他的任何时候都能够感受到生命和战斗的意义。冒枪林弹雨,互我残缺国土悲惨同胞,幸我有手中枪,流血何足为惧,大好头颅不为此又有何用……”
那端端正正的字,雄劲有力。
凌寒仿佛看到张成虎目圆睁的样子,激烈昂扬。持枪在硝烟中斗争,直到身亡,张成一定斗志满满,从不畏惧。
信的最后一行,字体都有些变化。想来是满满不一样的心情写下来的。
“感激上苍垂怜,有幸结识沐兄与陆医生。我相信命运,感激命运赋予我的所得。我们的相识相交曾有遗憾的,只是,这是我的遗憾,我从无一丝一毫的抱怨。唯是,我既有心,便是抱愧于你,万死莫能赎罪,终不敢言起。沐兄看到此信,我该是已经不在人间,我心中清白明月,便也该当坦荡说起,唯愿沐兄与陆医生心无芥蒂,一世安好。张成顿首。”
这番话,凌寒并不意外,就如那张放在张成的衣衫里,沾染了血的照片。
张成与曼卿结识之处,还是烽火硝烟的直奉战争的战场。张成习惯了在秦皇岛,陪在凌寒身边那个仪态万方,美艳惊人的绿萝,她曾经以沐太太的名义被凌寒介绍给部属认识。尽管也曾耳闻那端鸳鸯蝴蝶公案,也没人以为意。
及至在北平城外,张成却不料会被陆曼卿所救。他感激陆曼卿的救治,欣赏陆曼卿的大度智慧,从容善良。然而,他的感情,只能深深的压在心底,只能在梦里想起。
曼卿拆开了信,满纸是这个看起来有些粗粝的男人,细心的叮咛祝福,溢出了墨的感激与爱。那个男人,也一样将自己放在最低微的地方,然后仰视着她。
曼卿终于是满眼的泪水,继而,轻轻的抽泣着。
凌寒拿了毛巾给曼卿擦泪:
“想哭就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张成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是一个有情有义的英雄,是一个磊落光明的汉子,我欣赏他!”
凌寒道,每一个字都格外的真挚。
曼卿将信叠了几下,递给凌寒。凌寒摇摇头,推开了曼卿:
“这是给你的信,我尊重张成,也尊重你。”
曼卿终于是哭倒在凌海的怀里,放声哭泣。
凌寒拥着曼卿,轻轻的拍她的后背。
战争不过是刚刚开始,甚至还没有宣战,但是,有多少的热血儿女在救亡的路上用血去书写历史。是他们。用身体铸就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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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义勇军的抗争,全国共赴国难的号召,并没有左右南京政府,乃至全国的局势。
日本在关外蠢蠢欲动,似乎对热河有所动作。
然而,增兵换将的方案显然没用得到一致的统一意见。
争执双方之外,地方军队,嫡系军队也都在出谋划策,上书己见。
奉凌晨之命,凌寒也曾撰写此类的建议发函南京政府。表示,为了能够守卫平津一带,最大限度的阻击日本关东军的侵略,要保证军队的斗志昂扬,军队作战有素,指挥做到令行禁止,在这紧要关头,不方便换将,但是可以增派南京政府军队到平津,策应云清东北军为主力的平津驻军的动作。
当然,他们的建议也不可能采纳。
其实,凌晨与凌寒的初衷与最终能够达到的目的也只是表示,地方军队不愿意南京政府插手随意调动;随意调动派遣的军队,未必能够作战有素。他们的表示,只是希望云清不会孤立无援而已。
南京政府内部这样的争执不休,一时半刻也很难得到结论。
是以,行政院院长王晨力排众议,索性,不理会政府内部无休止的争执。他坚持自己换将的考虑,决意赴北平,与云清会面,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云清同意换将增兵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