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吩咐他好好休息。
“今天我见到云清,他约我明天去见江文凯,你跟我一起去。”凌晨吩咐道。
凌寒解其中意,连连应着。
次日不到五点,曼卿就帮凌寒输液。虽然看不到凌寒的伤口,但是,夜里凌寒都是浅浅呻吟着,眉头未有一刻展开,那番样子,已经看得出是格外的痛苦。
尽管是被叫醒了,凌寒却一直都昏昏沉沉。他一宿睡得很浅,似乎一直是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就是睡梦中,还时不时的被痛醒,醒了又是皱皱眉头,继续睡去。及至早晨了,曼卿打水帮他擦脸,还是一副困倦不已,没精打采的样子。
“你今天是跟大哥办公事儿么?可别是这样……你看你这眼睛都不肯睁开的样子,大哥要骂你了。”虽然是心疼他,曼卿也故作轻松的说道,推了推他的肩膀。
“我睡一会儿就好……”凌寒推开曼卿,旋即又靠在被子上,沉沉睡去。
曼卿无奈,只得帮他准备了衣服,洗漱用品,等大哥叫他的时候,再唤他起床。
往时,凌寒在家的时候,都要去军中。他经常会跟随晨起训练,是以都是天未亮就起床去军营,凌寒一直保持着早起的习惯,曼卿想了想,还是第一次叫赖床的凌寒。
曼卿手握住凌寒的手,满眼的怜惜。
总是能留你在扬城,在大哥身边,在我身边,这样才安心吧。
曼卿念着,心中略是有忐忑,有些未说出口的话,并不知道该怎么向凌寒解释。饶是如此,凌寒却仍旧是觉得,只要是他们同回扬城,那么一切事情都解决了,都会恢复如初。
是以,当在江文凯的办公室,凌晨主动说起,要凌寒回扬城的时候,江文凯很是诧异。
“我已经应了曼卿妹子了,她是不是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
江文凯神色温和,面露笑意。
凌晨与云清望着凌寒,凌寒却不知道做和解释,愣住了。
江文凯依旧的笑意盎然。
“曼卿跟我说,是她舍不得你离开扬城。我和太太都一再跟她说,若是你们来南京的话,生活方面,一定会安排妥当,无需担心的。不过,说到你们的事儿,你们的孩子没了,也很是不幸。虽然事业重要,但是,既然曼卿妹子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大哥也不能驳她的面子……以前在日本的时候,曼卿对我有恩。当时我被通缉,多亏了曼卿聪慧有勇有谋,一直暗中给我们通信,照顾我,这个大恩,我自当还报……曼卿是叫我一声大哥的。他之前一直叫文夫人姐姐,也是内子的姐姐,我们本就是这样亲近的关系,该是多走动。公事上是公事,私人的事情,我自然是照顾你的……”
江文凯兀自的说着,很是温和,每一句话都说的很有亲切感。
凌寒沉默着,不肯回应一个字。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之后,几乎是一片空白。江文凯的话,他每个字都听到耳朵里了,却又是没有听进去。
曼卿这样的表示太傻了,这样的示弱,难不是一步步落入江文凯的掌握么?
更何况,曼卿事先不跟自己商量,事后也不肯多说。
凌寒皱着眉,都没有办法理解曼卿为什么会这么做。
江文凯多次以夫人林倩兮的名义联系凌寒,邀曼卿去南京坐坐,都被凌寒婉拒。江文凯的拉拢之意,凌寒不是不知道。但是,凌晨与凌寒都是立场很坚定的。
南京政府派系斗争很复杂,扬城绝对不卷入这样的内斗之中;江文凯此人不可信,过分的亲近,可能反受其乱,会被掣肘束缚。有些话,公事公办是很好办的,抗争或者权衡都理直气壮;然而夹杂私人恩怨,便是很难说清楚。
是以,凌晨与凌寒的策略都是敬而远之。
曼卿的举动,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江文凯说完话,看着凌寒,凌寒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凌寒,张成的事儿,我只是想和你们顺路方便安全些。再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牵连至此……”云清解释着。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凌寒的孩子是在他们护送张成离开东北时候掉的。云清格外的内疚。
“这是意外,下手的是日本人……幸不辱命,张旅长没事儿……”
借着云清的话,凌寒避开了回答江文凯。
“是啊,这事儿真是不幸……不过你们都年轻……以后有事儿,尽管直接说。我多为你们考量着……”江文凯兀自接口。
凌寒心总暗恨,不想说一句话,及至迎上凌晨的目光,凌晨皱眉,示意着他。
“谢谢总司令……”
凌寒僵硬的说道。
江文凯笑意盎然,不以为意。
他们继续谈着工作的事宜,云清说着日本人在东北频繁的越界举动,江文凯告诫云清不要轻举妄动,要看的长远,有长远眼光,全局眼光……
那套说辞,凌寒听得实在是厌恶,这样的会见谈话,让凌寒坐如针毡,然而,尽管如此,也要虚伪的谈笑,煎熬的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