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晨依旧的沉稳持重。
这一句,蓦地教凌寒很是感动。
“大哥你放心吧,我没事儿……”
“有事儿的话,告诉我。凌豪是我的弟弟,你也是我的弟弟,你们谁有意外,我都一样的难过。”凌晨道。
“我明白……”凌寒弱弱的回了一声。
挂断了电话,凌寒扶着墙,一步步的往回挪。腿上伤太重,站不稳当,伸手去扶着墙才站住。只是,他的手上也被玻璃片扎破了,层层包扎,只有手指头露在外头,很不灵活。尽管是想扶着墙,但是手也是痛的,不大用得上力气。
“你怎么出来了?你这个人,自己伤那么重,还不肯老老实实的呆着……”
刚刚包扎的小护士冲过来,严厉的指责凌寒。
一边说着,却是满眼的不忍心,不由得红了眼圈。
“我扶你回去吧……你这个人,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若是再伤下去,残了怎么样的,岂不是后悔?你,该是好好的怜惜自己的……”
小护士的声音有些哽咽。
小护士扶着凌寒,小心翼翼的扶他走。凌寒不由得有些怔住,这些话,曼卿也曾经是说过吧。
凌寒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凌寒不是儿女情长的人,沐家也从来的长幼分明,之前出征在外,南北辗转,电话打回家,也多是给兄长请安,极少再特地跟曼卿交谈。是以,跟凌晨通话,交代事宜之后,凌寒自然而然的挂断了电话,也不做他想。
然而,他忽然想到,凌豪生病,曼卿一定是在家照看的,也许,当时曼卿就在电话旁边,知悉自己受伤,必然很是担心吧。
曼卿始终都是那个,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的人,那么多的叮咛祝福,那么多的担忧焦虑。曼卿的心中眼中都是他。
“怎么了?你是疼的走不了?我找轮椅来吗?”小护士不知因果,问道。
凌寒摇摇头:“不必了……我没事儿。我是想到我妻子,以前也是常念叨我,该跟她报一句平安。”
凌寒缓缓的说道,这样家长里短的话,说起来竟然是涩涩的。其实,他的口中,真的是很少说到曼卿,甚至,也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外艰难困境中,开始想念她。
“你这个样子,还报什么平安……你一定很爱她吧。都伤成这样还要跟她报平安的。”小护士念念叨叨,大眼睛眨巴眨巴,满是猜测。透过她的眼睛,看到的应该都是爱情的美好。
凌寒淡淡的一笑,没有说话。
————
蓝玉堂果然是说到做到,蓝玉堂与徐海东交涉,徐海东并未对在医院养伤的凌寒做出任何不利举动。
凌寒隐约知道,蓝帮的弟子在暗中的保护他。
对于蓝玉堂,凌寒心中自然是恩怨交加,有愤恨也有感激。一身难捱的伤痛,皆是拜蓝玉堂所赐,但是,蓝玉堂到底也是君子一诺。凌寒从来没有骄傲的觉得自己是怎么样的木秀于林,但是,蓝玉堂对他却是一心的招揽,平生这么多的事端。
尽管是伤病缠身,但是,凌寒还是不敢一刻放松。
凌寒与云清联系,陈述情况,让云清代为周旋。云清连声应下,并表示他也去南京述职,到时候可以一见。为免凌晨被动被江文凯和南京政府诘责,凌寒只休息了两日,便是撑着赶赴南京去见江文凯。
凌寒腿上伤的太重,饶是包扎处理得当,仍旧是没有愈合,层层裹着的纱布,还有殷红的血迹渗出。他努力的撑着,尽量忽视伤病的困扰,但是,走路仍旧有些不自然。
勉力的如常的行走,下楼,疼痛之下,走了几步,便是一身冷汗。
扶着墙,凌寒调整着呼吸。
“你,你干嘛去……”
照顾凌寒的护士追了出来。
“我出院了,我得去办事儿……”凌寒道。
“可是,你伤的还很重,你这样子,怎么能走路?”护士皱眉,很是不满。
凌寒淡然一笑,站直了身子,走了两步,回望着那个小护士:“你看,我不是能走么?谢谢你的照顾和关心,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儿,不能耽搁了。”
“我是护士,我知道你不该走。不过,我拦不住你……如果你的太太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如果她也知道一丁点的医学知识,她也一定不会让你乱动的。”护士忽的红了眼圈,泫然欲泣。
凌寒不由得愣住了。曼卿一直都知道他的伤病,她所负担的压力和担心比旁人要多更多。可是,曼卿从没有阻拦他,或者去左右他的决定。他的妻子,是一直守护他陪伴他的人,理解尊重他。
“你别哭啊。我没事儿的。”凌寒陪笑着说道。
“你这样痛呢,伤这么重,就应该好好的治病养伤的。要是让我知道,日后你伤的重了,瘸了,我该多难受啊。”护士道。
凌寒摇摇头,笑笑:“不会的。我一定会康复的。你叫什么名字?等我伤好了,我告诉你。”
“沈燕华。”护士道。“那你一定要好,一定告诉我。”
凌寒点点头:“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