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曲解自己的善意劝告,对自己发火,也实在是莫名其妙。
凌寒侧过头去,不去看他,也不肯解释。
云清生气,气呼呼的靠在椅背上,也不肯说话。
晚上,云清派人说身体不适,不与凌寒一起就餐了,凌寒也不以为意。虽然云清生气了,但是,凌寒还是希望他能听进去自己的劝告——就算是云清对杨乐天很不满意,但是,在实力不够的时候,隐忍韬光养晦比贸然行事要重要。
次日,云清去办公,凌寒没有陪同。他收拾行李,准备明日回扬城了。扬城,江文凯与凌晨一直在接触谈判,但是,互相的条件相差太远,几乎没有调和的可能性,如果谈判一旦崩裂,那么很可能就是要战场相见——实际上,南方政府与扬城都在积极的调动兵力,互相震慑。
凌晨希望能够独立管控扬城,他可以不要中央的高级职位,但是,中央需要承诺他对扬城的绝对权力,军政大权不受中央指挥;然而,扬城位于南方,距离南方政府的首都南京不远,南方政府不愿意让凌晨仍旧是有着实权,超然政府军的封疆大吏,南方政府的底线是接受中央军的驻军。
和谈没有进步,会议桌上,大家拖延着时间,都在漫无目的的等待着事后会发生什么。而这些,恰恰不是谈判桌上的人决定的。
傍晚的时候,云清回来,还没有进门,就在院子里大声嚷嚷着。
“什么玩意儿,做司马昭吗?我还不是那么昏聩就等着他毒死我的!”
凌寒出门去看,云清气冲冲的进屋,没有理会凌寒。
凌寒叫住了邵阳:“怎么回事儿?还是跟杨参谋长起冲突了吗?”
邵阳点点头:
“是。杨参谋长他太过分了。他要建铁路局,编制人员都安排好了,司令说他看看,然后回复他。然后杨参谋长说,让你签字就签字,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邵阳低声向凌寒形容着当时的场景。
“你知道杨参谋长他说话,又急又厉,司令哪里受得了这个?再说,他也不占理……凌寒哥你也知道,日本在东北好几条铁路,所以这铁路局好几个日本人,还有日本人的股份的。如果他们成了铁路局的管理者的话,不是咱们端好了肉喂人家啊……”邵阳叹息着。
凌寒也不由得皱眉。
“司令跟杨参谋长吵起来了?后来呢?”
邵阳摇摇头:
“没有。也是司令性格好,司令他实在是忍了又忍,硬是吞下了这口气,说晚上再议吧。就是在家嚷了几句,在办公室实在是憋坏了。可是我估摸着,等吃了晚饭,杨参谋长还会来的。唉,你快去跟司令说说,想想办法……”
凌寒点头,虽然一时间也无解,却也先去见云清。
云清应门叫凌寒进去的时候,有医生正在给云清注射吗啡。云清的手臂很瘦,青筋很明显,更刺目的是密密麻麻的针眼。
凌寒看着云清,也不由得一阵的心痛。
“你等我会儿,就坐那儿吧……”云清有气无力的说道。
注射完吗啡,云清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会神志清醒。尽管,他也知道此时的样子很是不堪,可是,凌寒是最亲近信任的,云清并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云清精神恢复了些,凌寒倒了水递给他。
“凌寒,我怎么不恨他。如果一开始,他只是想夺权,我甚至可以分权给他,可是,他手段太下作了……我没办法忍他了……”
云清的眼中,是凶狠的,也是无奈的。那种凝聚起来的狠历并没有自信,也许下一秒就会轰然坍塌。
“昨天你说的话,我何尝不知道,那些话就都是刻在我心里。所以我忍着她,我退让……可是,我快撑不下去了……”
云清把水喝完,放下水杯的时候,却没有放稳当,水杯滚了几下,凌寒也慌忙去接住水杯,水杯才没用落地。
云清与凌寒对视。
“我就是这样的废人了……”
凌寒格外心疼,咬住了嘴唇。
“云清哥,你得打起精神来,比他还更有斗志,比他还更有耐心我们才能赢的……”
“我身体已经这样了,被他欺负到这种地步,还耐心,还斗志……好,我不是什么运筹帷幄,胸有韬略的帅才,但是,我也不能忍着……”
云清咬牙,目光中滑过一丝狠毒:“替我杀了他吧。我不会让他跟再跟日本人勾结狼狈为奸,不会允许他这么对我!”
凌寒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