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凌寒从小就很独立,很少依赖别人,也不是儿女情长,感情外露的人。兄弟们之间,说话言简意赅,彼此心知即可,也从没有多做深情语。及至此时,凌言生命飘摇之际,凌寒反倒是格外的依赖凌言,时不时的说着这般痴痴亲昵的话。
这般作态的凌寒,在凌言眼中看来,既是温暖,也是心酸。
兄弟情长,奈何缘浅。
凌言心中默默念着,却没有说话。
曼卿看在眼中,亦是格外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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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的动荡局势愈演愈烈,杜祥和执政府已经控制不了汹汹的局势。京师的检察院抵御不住压力,宣布卫队开枪的人是行凶,之后,杜祥和宣布下野。
章林峰控制了北平政府。
杜祥和在执政府被愤怒的学生和市民日日的围困,他宣布下野之后,由执政府的官邸,藏匿在法国使馆,之后回到天津。
凌晨曾经电话杜祥和表示慰问,之后,又委托凌寒前去探望。
凌寒本来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理会这些,却因为凌晨的安排不得不去。一国的首脑,落魄在他国的使馆,由他国使馆护佑才能平安的住在租借地,这样的情形,这大概不是孔子礼崩乐坏几个字可以形容的了的。
天津杜祥和的寓所,杜祥和面容枯槁,毫无生机。
凌寒去拜访的时候,夫人说他在礼佛,要礼佛之后才能见客。
凌寒便在屋中等着,听着杜祥和夫人的抱怨。当时,执政府开枪的卫队是田瑞和的亲近部下高林,他根本不是杜祥和可以指挥的动的。
“现在脏水都泼在我们身上,说先生是刽子手,哪有这个道理?”
“你是知道先生是怎么样的人的,他心性慈悲,怎么会让人开枪杀学生啊……说真的,那些个学生,也不是手无寸铁,他们是往执政府里扔石头,泼油啊,就算是卫队没有开枪,没有学生受伤,执政府也是一国总理府啊,不是这么闹的地方……”
杜夫人叹息着,抱怨着,忽而流泪,忽而气愤。然而,这些都无济于事。
凌寒惋惜杜祥和一生的政治浮沉竟然以此作为收尾,在举国的指责,叱骂下宣布下野,三造共和的总理,最后身败名裂。
以杜祥和的为人,绝不是穷凶极恶的人,然而,一个执政府的总理,不能约束卫队,他就算是为此负责,并不冤枉。只是这些话,凌寒也不能说。
其实,杜祥和的临时执政的地位是极为不稳的,他是章林峰和田瑞和妥协之后,推举出来的,并无实权。之前,许远征曾经一再反对杜祥和担任此职,就是不愿意他在无能为力的时候,为整个政府背上骂名。然而,许远征死了,没有人有许远征的谋略和忠心为杜祥和尽心竭力的筹谋,也终于发生了许远征所预料的悲剧。
及至杜祥和落魄至此,门庭冷落。凌寒也是极少数来探望的故人,也只能表达着个人的遗憾。
杜祥和已经吃斋信佛,自己说着心灰意冷,寻求内心平静,皈依佛门,求普度众生。
凌寒只得道着珍重告别。这是一位一身见证过清政府,国民政府几十年风云的老人,起起落落,也终于归于平静。
北洋一系,杜祥和也好,罗震也好,终是衰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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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林峰入关,宣布控制了北平政府。
在北方,并没有势力足以与他抗衡。章林峰的主政,没有遇到阻力。
章林峰清算了左派文人与势力,《京报》的主编被通缉,还有许多文人记者学生也连续被捕,一时间人心惶惶。
只是,这些与凌寒似乎也并无关系。凌寒翻翻报纸,看到了也随手扔开。
即使是有时候明杰子衿有些兴趣,问询着讨论着,凌寒都不发一言。
云清曾经有电话来问,凌寒只让曼卿接电话,回复他,因着照顾兄长,不便探访,不便相见,回绝了云清探望的好意。
“凌寒,二哥说的很对,你有很多事情做,不用强令自己闭目塞听,守在这里。”曼卿道。
凌寒摇摇头:“不是,我不是强令自己闭目塞听……我只是,恨不得用所有的怒力,心血,哪怕是生命,来换二哥好起来。我害怕,我不在的时候,他离开我……害怕的是我,舍不得的也是我。”
凌寒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声音有些颤抖。
曼卿从背后抱住了凌寒,她知道,此时的凌寒是多么的胆怯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