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许远征一笑,摇摇头:“你别谢我,你应该谢谢你自己,你确实是个人才!功过相抵,你大哥不想给你晋升军衔升职是他的事儿,对你的才能我是认可的……其实,我是想让你在航空队的,我也是想着日后该好好发展空军的,发展现代军事。应该有能够配合空军作战的地面部门,能够制定完整的进攻防御体系的空军部队……”
“他这么不服管教,我还是带他在身边放心些。”凌晨道。
许远征笑笑,没有跟凌晨争辩。
凌寒有发展现代军事的雄心,他甚至相信许远征也有此雄心豪情,但是,许远征更重要的是为杜总理经营的政治谋略,正如对凌寒最重要的是沐家与章家的派系偏见。他们的豪情受制于时代与现实,如今只能是想想作罢。
一地雪白,照的夜都亮了许多,凌晨与凌寒亲自送许远征出门。
临行,许远征拍着凌寒的肩膀:“深情钟情都不是坏事儿。人生有一场刻骨的爱情也是值得,若是为一个女人毁了自己,那便是错了!”
凌寒咬着嘴唇,侧过头,没有说话。
“不识好歹”。凌晨骂他。
“他听到就好了,你也不必逼得他太狠……这璞玉需要打磨,但是,也别磨得太狠了,碎了,心疼的是你!”
许远征道,这话却是对凌晨说的。
凌晨点点头。
“总是聚时短别时久,再没少年时候一起读书的日子,就是这赏雪喝酒机会也不多……”许远征叹着。
他难得如此的放松,纵情,对凌晨果真是依依惜别。
凌晨也很感慨:“如今你是肩上千钧担,又是站在这汹涌北平的风口浪尖,没得几时的纵情肆意!你善自珍重”
这话里,是凌晨作为朋友的谆谆嘱托。
许远征哈哈一笑,扬手与凌晨握手:“美人颜色千丝发,大将功名万马蹄。”
凌晨报之一笑。
凌寒看在眼里,纵使平日里对许远征诸多的不满和腹诽,也颇是赞许他的豪气。许远征出身平民,十三岁中秀才的被誉为少年天才,然而,也曾落魄潦倒,及至遇到杜祥和慧眼识珠,他更是尽心竭力辅佐,才有当前风云际遇。许远征谋事或手段狠毒,诡计多端,但是为人却从不见酸腐小气,素来的器宇轩昂,高标伟岸,真也人中龙凤。
凌晨是君子端方,沉着自若,行事严谨的人。他不若许远征的挥洒,但是,却也是胸中有豪气,从来的凛然正气。是以,皖系一脉的利益联系之外,两人也引为至交。
若是大哥有许远征的纵情随意,许远征有大哥的正气就更好了,那么,两个长官都好相处些。凌寒胡乱想着。
目送许远征的车远去,凌寒随着凌晨回屋。
凌晨却没有进屋,只是站在廊下,看着漫天的飞雪,久久不动。
“大哥……”凌寒不解凌晨的意思,从客厅拿了大衣披在凌晨的身上。
凌晨打量着凌寒,略略一笑:“你越发的懂事儿了。”
凌寒沉思着,似是鼓起勇气一样,直视着凌晨,说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我记得小时候是大哥教我背的诗,大哥念一句,我念一句。大哥说,我们是兄弟,同仇敌忾……我知道,我瞒着大哥去读军校,大哥很生气。大哥更生气我回国去秦皇岛奉军入伍两年多……这半年多时间,更是发生了太多的事儿,凌寒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儿,让大哥生气,失望……可是,大哥,凌寒对大哥的忠心从始至终都是挚诚如一的!凌寒,是心甘情愿为大哥奔波,供大哥驱使的!”
凌晨看着凌寒,又仿佛是看到了这半年的风风雨雨。
扬城危难时候不顾生死驰援扬城的青年将领,才华横溢雄姿英发的航空队队长,他曾智勇双全斗黑帮,指挥若定劫军火,驾机长空袭击复辟军,真的是沐家的骄傲。可是,也是这个弟弟,一心的维护着奉军章云清的利益,不惜违抗军令,更因为一个声名狼藉的舞女,闹得满城风雨,进退失据,甚至离家出走……
人前,他从来都是沉着大气,智慧冷静,骄傲凌厉,指挥若定,是青年军官中的翘楚;人后,他也曾被凌晨暴力的斥骂责打,一身血污,尊严扫地……
而如今,凌寒就站在凌晨的身前,身姿挺拔,不卑不亢,不惊不惧,挚诚而坦荡。
这是他弟弟,没有了外界给的荣光和污名,他只是沐家的子弟。
凌晨心中也有些感动,他重重的点头:
“大哥知道你的心意!你是大哥的弟弟,大哥怎么会不知道!之前,是大哥对你太严厉了,大哥也是希望你能够走正路……你别怪大哥。”
凌寒点头:“凌寒明白,凌寒没有怪过大哥的。”
凌晨点点头,头按在凌寒的肩膀,手用力捏他的肩膀:
“我的弟弟长大了!我们是兄弟!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兴于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未来,大哥身边还要有你,跟大哥一起,同仇敌忾!”
凌寒应声:“是。”声音朗朗。
凌晨按着凌寒的肩膀,复又看漫天落雪,长舒一口气,更觉得神思清明,天地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