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痴娘,虽是同胞姐妹,气质神韵却截然不同!
痴娘亡人为鬼,高突颧骨上两抹红胭脂,显得惨白面容更是妖异,眉眼弯弯时,娇嗔带笑,有着邻家妹子般的娇憨之态,却是外柔内刚,痴情不改,执念得很!不似胞姐丁夫人,收敛着阴柔的心思,如丁翎那般难以叫人轻易叩启心扉!
但是,凤流却对丁夫人有了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即便痴娘与她长得极像,还曾夜里悄然而至,在他床前举杯相邀,漫漫长夜酌酒对谈,他都不曾有这种莫名相熟的感觉!
“疯少真是贵人多忘事……”丁夫人眼睛一亮,复又一黯,似是期盼他能想起什么,又失望于他始终记不起她与他之间的那个缘分,她也不加点破,只惆怅地低眉一叹:“想不起来,就算了罢!奴家今夜到此,只求疯少答应一件事——依从奴家所言,叫四郎摆脱她的痴缠!一个已死之人,怎能一直滞留在阳间,阴魂不散?四郎被鬼缠身,久了惟恐性命不保!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留下奴家一人,岂不孤单?”说到伤心处,她挽袖轻拭眼角泪水,无限凄楚可怜,“救人如救火!疯少,你便依从了奴家吧!”
“夫人有妙计?”该不会又叫他拿锯子斧头来吧?
见疯少仍在迟疑,丁夫人将一只手探进袖兜,摸索片刻,抽出一张杏黄色的道家符咒,十分小心谨慎地捧于手掌心,高举上去,奉于疯少眼前。
“奴家连日赶去了道观,求了驱散恶灵的这道平安符,见了四郎,还请疯少亲手将它拍到四郎的背后,驱散附在他背后的亡灵。”
丁夫人离家,原来是为了给丈夫求平安符!
不论这一纸鬼画符能否奏效,丁夫人救夫情切,这般殷切恳求,叫人如何能推拒得了?
接过一纸符咒,凤流看着丁夫人,想着痴娘,终是下定决心:他亲手根雕出的祸害,也得由他亲自解决了!
“夫人快起来,我这就带你去见丁老哥!”
痴娘死因为何?只要丁翎肯开口,定能一解众人心中连日积来的疑惑!
是非曲直,今夜定当一见分晓!
※※※※※
午夜时分。
在家中搂着三姨太睡得正香的胡有为,猝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直接从床\上滚跌下来,抓起衣裤慌里慌张地穿上,急急忙忙冲下楼梯。
楼门外猛烈的敲门声越发急促,炸山打雷似的,砸进耳朵里,惊得胡大探长伸举着双臂,僵尸跳一般由楼梯口直蹦到楼门前,旋动门把手,一把将门拉开,往门外一瞧:
喝!个疯小子大半夜越过栅栏闯进胡家小花园,堵到楼门前,把门板儿拍得震天价响,叫魂似的喊着胡爷的名,活似个讨债来的小冤家!
“你、你你你你你……”
胡爷怒发冲冠,伸手指着门外这冤家,险些气歪了鼻子:“你不看看时间,这才几点?大半夜都不让人睡个安稳觉,你小子又发了什么疯?”
“唷,是咱们家疯少来了呀!”小辣椒身披睡袍,打着呵欠站在二楼走廊上,往敞开了的楼门那头一瞧,喜上眉梢:“阿为,你凶什么呢?没见是自家兄弟来了么?还不赶紧让人进屋坐!”
一来二去才几个回合呢?个疯子怎么就成了他自家兄弟了?小辣椒还真想当这小子的嫂子?瞧她这热乎劲儿,可把自个的正牌老公气得绿了眉毛红了眼睛,正想猛力摔上门、把个疯子拒之门外,却见这小子抬脚一勾,勾在门缝里,偏就不让他关上门,还笑嘻嘻没个正经地“调戏”起胡爷来:“老哥,没听见咱嫂子发话了么?赶紧的,端茶过来,招待客人进屋坐!”
“你真把自个当作我滴个小祖宗?”胡有为瞄一眼勾进门缝里的那只“疯蹄子”,“嘿嘿”奸笑,正想用力关上门缝,叫这小子吃吃苦头,哪知这疯癫成人精了的小子猝然一闪身,往旁侧一让,原本站在他背后的丁夫人,就直接站在了胡爷的面前,惊得胡爷猛蹿起来,抖手指着丁夫人,嘴里头磕巴:“你、你你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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