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而已……”白蒹葭回想千百年的往事,或许那些事情太久远了,她瞳仁有些浑浊:“如我们这些活了千年的灵狐,看惯了春花秋月,人情冷暖,对于爱情已经淡了……最终我们爱谁,又被谁爱,已经全然不计较……活的太久了,有时候死亡才是最美的归宿……而爱情已经不是唯一……”
丹青想到灵狐活太久,对死亡并不害怕,甚至欣然承受,倒是人类一直未追求长生无所不用其极。
丹青感慨道:“爱情不是唯一……这话正合我意。”
白蒹葭和丹青在大殿等了许久,依旧等不到小白,白蒹葭只好带丹青去住处。
这是个竹林里的小屋,安静又清幽。
晚上,丹青便自己住在这儿。
半夜,下起了雨,一道闷雷滚过,雪白的闪电划破了天幕。忽然竹屋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影携着无尽的风雨站在门外。
丹青还以为自己做了梦,迷迷蒙蒙地睁开眼,赫然看到雪白的闪电正映在那个人身上,照出一张惊为天人的俊脸。
斜飞入鬓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瘦削的脸庞,嫣红的唇勾勒出一道云淡风轻又卓然自傲的弧度。
白衣翩然宛若徜徉人间的仙人,尖尖的耳朵微微竖起,墨发披肩,宛如精灵王子。
丹青忽然宛如遭遇雷击,脑海中的记忆扑簌簌便挤入脑海……
眼泪也挤出眼眶,这个风雨之夜来到她梦里的人,竟然是司空幻!
桃花树下,他是那个抚琴的谪仙男子……
战场上,他是和她并肩作战的勇武将军……
为前世报恩,他忠肝义胆。
死亡之前,将狐丹毫不犹豫吐给她,自己却要找个心爱姑娘看不到的角落去死……
这世上再也没有司空幻这样云淡风轻又情深义重的男人了。
她好想念小叔……
她的小叔……
她终于想起他来了……
她怎能忘却他?
“小叔……”丹青从床上坐起,对他伸出手,哭着喊道:“你来我的梦里看我了么?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我好想你……”
“好冷……”他一身白衣被雨水淋透了,尖尖的耳朵动了动,对丹青露出一丝魅惑纯真的微笑:“我想抱抱你,取暖……”
丹青一愣。
小叔为何这样说话?
她愣神的功夫,白衣男子已经长腿迈上了床,钻入她的被窝里,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你回来了,真好……我们又可以一起睡觉了……”
这时候,丹青才发现,虽然他和司空幻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却年轻青春许多,看起来应该二十岁左右。
少了小叔的沉着成熟和云淡风轻,却多了几分灵动。
他不是小叔!
如果他不是小叔,又是谁?
白衣男子搂住她,甜蜜地笑道:“愣什么呢?傻女人,我是小白啊……不过,我可不好意思再叫你娘亲了……”
“小白?你是小白?”
“恩啊……”小白躺在那儿,双手枕在脑袋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我三百岁遭遇天劫之前,遇到了你,你对我那么好,我要回报你……”
丹青默默地看了他许久,终于接受了事实,叹了一口气:“如果上天再给我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我一定选择小时候的小白,和变成人的样子的小叔……可惜,小白不再是小白,变成大白了……小叔也已经……”
说到此,丹青眼泪忍不住涌流。
为何要小白成人的样子和小叔一样。
难道小白不是凌空的儿子,而是小叔的?
天啊,这种事情怎么能发生?
丹青这一晚上再也无法入睡,倒是大白抱住她的腰,像小时候一样,在她怀里睡得香甜。
她长久地盯着他的容颜看。
他睡着的时候仿佛就是睡着的小叔。
可是他眼皮下的眼珠滚动,便睁开一双灵动的眼睛,和小叔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里露出来的神光完全不一样……
丹青便觉得梦碎了,压着他让他继续睡……
真是如娘亲、如姐姐一般的感情……
而等到小白再次睡着,她躺在那儿,回忆扑簌簌涌进脑海,她想起小叔的死,心如刀割。
而害死他的人……毫无疑问,是孤光启。
她脑海里都是那个昏君的残忍冷酷……
她要为小叔报仇雪恨……她咬着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