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某天早晨的朝会上,大臣们陆陆续续的来了,最后小皇帝也来了,宣布开始上朝。
朝臣不觉面面相觑,摄政王呢?
封煜没有吊着众臣的好奇心,独坐在九阶至尊的位子上,少年的他已然有了几分身为帝王的威严,一人面对百官,气势不减。
“如今皇婶有孕,皇叔不便再辅佐朕。”
封煜说得风轻云淡,可是昨儿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心可是凉了一大半,又高兴皇叔给他生一个甚至或者两个弟弟妹妹,又郁闷今后皇叔就这么丢下他退休当全职父亲去了。
可是甭管他心里再怎么崩溃,他表面上还是作出一派轻松自如的样子。从小跟着皇叔长大,他早就把皇叔那套“表里不一”学得游刃有余,只不过皇叔惯会扮猪吃老虎,心思深不可测,而他是明明心里虚得不行,表面上愣是一张深沉脸。
众臣听到王妃有孕了,大惊之下,全都拱手作揖,呼道恭喜摄政王,恭喜太皇太后喜得皇孙。
可是,王爷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虽然王妃有孕是件大喜事,可是这跟王爷摄政有何干系?如果众朝臣家里妻妾怀孕都纷纷告假休沐,置国事天下事和百姓于何地?
一位御史惶恐地道:“回禀皇上,老臣以为,王妃有孕是喜事,可是王爷更应该以江山社稷为重,如今我朝国泰民安,兵强马壮,是王爷执政有力,怎能轻易就……”
“王大人是觉得,我大燕的江山没了皇叔,就会落得个民不聊生、支离破碎的惨状?”封煜不客气地打断御史的话,目光冷冷地睨着他。
御史更加惶恐,膝盖一软噗地一声跪下来,“臣、臣不敢,臣绝无此意……”
“这件事,皇祖母已准,诸卿不必多言,朕不可违抗了皇祖母的旨意。”
众臣都垂下首,但另一个不怕死的大臣也站出来说:“可是皇上...当年摄政王曾当作文武百官的面说过,会辅佐皇上直至皇上成年,而今离皇上及冠之年还差三年,摄政王怎能...言而无信...”
封煜看向他,又看看众臣,缓缓地道:“朕,已经长大,早晚都要亲政。”
众臣面面相觑,不敢言语,皇上果真是长大了,可皇叔当政一日,皇上就不可能亲政,自古哪个帝王能忍得了大权旁落,永远只做一个背景板。即便皇上与皇叔亲如父子,血浓于水,长此以往,彼此难免会生了嫌隙。
“不是还有诸位爱卿辅佐朕吗?再说,皇叔还在京城,有什么事情,朕会虚心请教皇叔。”封煜微微一笑。
这一句话,便让大臣们稍稍安下了心,大燕能有今日归功于皇叔,若是皇上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对亲叔叔尚且如此,那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哪儿还敢真心辅佐这样一位君王。
本来还有个别几个对摄政王提前退休一事有意见,可是在得知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都已经搬进了景王府,就不敢再吱声了。
摄政王和皇上是贤王明君,可太皇太后是个不能得罪的老祖宗。谁都知道,宁愿得罪摄政王跟皇上也不能得罪太皇太后。
据说,摄政王退休,还是太皇太后最先赞同的。
——
算算日子,太医说王妃和郡主是差不多时间怀上的,但由于王妃怀的是双胎,到了第四个月的时候,郡主还只是初初显怀,而王妃的肚子看上去竟像怀了六个月般的大。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榻上度过的,但苏清娆整日整夜都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吃什么吐什么,害喜害得厉害。
庄敏怀孕圆了一圈儿,可她却是整个人瘦了一圈儿。
封钺亦是急得跟她一样吃不好睡不好,憔悴了许多,夫妻俩人双双瘦了。
太医和厨子们已经想尽了法子,可都没能做出能让王妃吃得下的东西。封钺每日每夜钻研,该用什么食材做什么吃食才能改善妻子的胃口。
但到底比不上亲娘了解自己的女儿,庄姝槿知道女儿害喜厉害,便亲自到王府来照顾,做她儿时最喜欢吃的馄饨。果然苏清娆能够吃得下去,偶尔还会吐,但比之前是好得多了。
那日,几十号人看他们家王爷给岳母大人深深鞠了一个躬。
封钺觉着,即便是给岳母大人跪下磕头,也是不为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