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盛极一时的上清观士子宴确是已经成了许多人的尘封记忆,以致于当杜涛、李渔两位最先收到莹阳真人的邀帖时都有些愕然,更不说眼下的年轻士子们,多数只是从长辈口中听闻过当年盛会的情景,而无缘参与其中,因而当收到突如其来的邀帖时,一时之间都是无比兴奋。
莹阳真人虽然应允了举宴,然而却实在没有多少闲情筹办,是以将一应琐碎都交托给杜、李两位近交,因而李渔的同门师弟柴取自然便在获请之列,他这时寄居在英国公府,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将徐修能抛之脑后了,这日是与徐修能一同赴会,然而与绝大多数宾客不同,柴取看上去实在有些意兴阑珊。
他是应万年县试,原本对榜首之位踌躇满志,未开考前,就听闻王宁致与薛陆离竟然恰好也在今年下场,却与他失之交臂,柴取只觉十分惋惜,倘若能在县试时就力压这两位一头,来年省试不仅及第,甚至争夺状头都大有期望。
却没想到即便未遇两大才子,柴取竟然也没能如愿夺得县试榜首,而县试除评出榜首外,并不会再排其余名次,今年万年县试取中共三十三人,除了高崖峻,其余三十二人无疑尽皆位于同一水平县,这让自负才华的柴取大觉失望。
更何况县试刚过,高崖峻便因败北事件闹得灰头土脸,越发让柴取愤愤不平,倘若负于才华卓绝者还罢,却输在一个浪得虚名手下,做为榜首的高崖峻竟然大败遣周使手下,这是励新五年全体万年县士的屈辱。
故而这些时日柴取竟然置即将到来的解试不顾,常常借酒浇愁,只对“好友”徐修能抒发心头郁愤,甚至流露出今年干脆放弃明秋再争榜首的意图,却让徐修能这个勋贵子弟嗤之以鼻。
些微挫折而已,就如此沉不住气,倘若真有才志,何不在解试一关与薛陆离、王宁致竭力一争,只要能得解元,有谁还会鄙薄?徐修能实在认为,今岁机缘巧合,延续多年的科场规则大有希望被打破,实为证明真才实学良机,他若是与柴取换身处境,干脆就找东瀛四杰挑战去了,就算告负,好歹还能张显周人骨气,高崖峻这回固然丢脸,然而总算还敢应战,至少胜过柴取这类自己不敢出头,一昧埋怨世风日下诽夷旁人没用的所谓清高人士。
倘若只论单打独斗,其实徐修能并不畏惧东瀛四杰,但要与人联诗,他还真没把握。
比如倘若与柴取联诗,就很有可能告负,这倒不是因为徐修能自负,认为柴取一无是处,但两个心性见识相去甚远者,如何能合作出一首绝妙好诗?
徐修能今年也是应万年县试,不过他并没期望夺得榜首,更不提省试状头,有王七薛六这样的对手,能为同年已经是饶幸,而在徐修能的认识中,甚至以为进士科从本质上就有弊病,诗赋做得好,不代表就适合官场仕途,这不过就是一个良好的基础而已,即便不得状头,将来只要小心经营,也不是没有位及人臣的机会,事实上自从大周立国,虽然宰相多为进士出身,然而真要论来,状头却没几个,比如在德宗朝受重的裴相国裴瑜,其实也只是明经出仕,虽然已成过往,但毕竟显赫一时。
他对柴取实在有些不厌其烦了,尤其是当柴取今日三番五次提醒:“来年省试某本已不报期望,今日之所以赴上清观,全因徐小弟兴之所向。”
徐修能:我竟无言以对!
敢情这位还真以为他堂堂英国公嫡子除了通过这条途径,就走不进上清观?
徐郎君忍了几十忍,才没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绝尘而去,显示早到一步也能进入上清观!
然而出于厌恶的心态,徐修能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柴兄,我之所以对今日文会这般热切,实因察觉到会有意外发生,说不定,稍候会有不速之客到场,便是东灜四杰。”
“这话怎么讲?”柴取立即来了精神。
徐修能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掌握的隐情,只是唇角一翘:“最近市坊间议论鼎沸,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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