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认为粟田马养的话虽有自大之嫌,可又的确道出事实。
始作俑者周望竟然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而上禀家长——他决心放弃明春省试,今后收心敛性,虽然诗赋上进益艰难,花上几年苦心强记经史,报考明经一科也不是没有希望。
十一娘当然没想到周望在此刺激下竟然产生痛改前非的决心,导致这件事情引发了韦元平的重视——周望之父周国定为中书省职官,韦元平的心腹臂膀之一,周望又是嫡长子,韦元平对他也寄予厚望,原本打算为他力争进士状头,哪知周望竟然摞了挑子,这让韦元平大感遗憾,未免有些气恼周望的书生意气。
正懊恼时,不想小儿子韦瑞却忽然提醒了他:“阿父,高崖峻可是万年县榜首,却被东灜四杰打了个落花流水,导致大周世族竟然被蛮夷粗鄙讥嘲,这事倘若被太后得知……岂不有了借口惩治万年令曹刚?”
韦元平一听这话,眼中顿时一亮,不过他倒也了解自家儿子的心智,绝不可能会想到这么有杀伤力的计策,一问之下,韦瑞果然就泄了底:“是贺十四郎之见。”
贺湛固然借着这意料之外毫不犹豫“锦上添花”,但十一娘的计划却也在进行当中。
早在数月之前,她就因为裴子建的嘱托,暗中关注含象殿那位名唤阿禄的宫人,发现阿禄果然是精挑细选的耳目,聪明伶俐又进取心十足——春莺一死,灵药调离,太后身边没了两大心腹,便需要新人替补,阿禄与不少宫人都在暗中争取这个机会,不但竭尽全力在太后面前表现,对于太后器重者,比如谢氏姐妹,尤其是十一娘与韦湘几个公主侍读极尽讨好,而根据阿禄的表现,似乎她真不知十一娘为暗中助益。
十一娘当然也没有在她面前有任何暗示,更加没有在太后面前公然荐举阿禄,这也是以防万一,既然明知阿禄有“刺杀”太后的可能,那么她就不会落下任何把柄受到牵连。
她只十分委婉的提醒过一回阿禄,深得太后器重的春莺与灵药可并非侍候得力如此简单,最关键的是忠心耿耿,其次便是颇有智计,太后需要的可不是端茶递水的普通宫婢。
阿禄得此提醒,果然就将心思用在了灵药身上。
十一娘又转而提醒为妹子灵药的将来十分忧虑的月容:“阿监何需忧愁?有太后庇护,晋王势必不会苛薄灵药,但灵药已经调任紫宸殿侍奉,等闲也不好时常出入含象殿,太后如今又要分心于国政,就怕日子一长逐渐疏忽,阿监倘若能得太后器重,必然有益于灵药处境。”
月容不可能对太后有任何妨害,故而十一娘提携起她来毫无顾虑。
就算太后得知这一桩事,也不会怀疑十一娘有任何阴谋,毕竟灵药是太后心腹,十一娘与其维持友好互助的关系也属正常手段。
月容与灵药这么一商量,灵药当即就动了心,借着太后诏见她的机会,恳求太后将月容从值舍调回含象殿,得偿所愿后,灵药想当然便嘱咐月容:“侍奉太后可不容易,阿姐又一贯呆板,身边也需得有几个臂助才可。”
于是灵药几乎是顺理成章便想到了从前就温顺乖巧,最近越发对她阿谀奉承的阿禄,交待月容留心提携,教导姐姐怎么在太后跟前巧妙的为阿禄说好话。
而当比才事件闹生,十一娘趁着她入宫的时候,当做闲谈般告知了月容,于是阿禄立即得到授意——想要真正引起太后重视,阿谀奉承可远远不够,敏锐的洞悉力必不可少,这便是个时机,那东瀛四杰讥嘲我大周士子,引得议论纷扰,这可是有伤国威的事,太后倘若听闻必然不会轻疏。
于是阿禄立即就借着一回陪侍的机会,将此事禀知太后:“婢子是听公主侍读们闲话议论,都称遣周使太过狂妄,又听说如今市井间议论纷纷,婢子实在担心发展下去会引发事故。”
因而在韦大相国禀见太后前,太后便诏来了十一娘细细询问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