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观,即便只有十之二、三机会,她也会孤注一掷!
横竖再差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步,柳家门风使然,乔氏再是如何不愤,也不能将她随便配赠他人为妾抑或嫁予声名狼藉者。
最多也就是婚配落魄子弟,横竖就算讨好乔氏,也摆脱不了这样命运——她可是早从遥英口中听说了,乔氏有意让她将来婚配乔四郎,这样,她那侄子也能高攀十望女儿!
乔四郎是个什么状况茵如虽不甚了了,然,乔氏未嫁前,娘家就已经落魄,说得好听是蒲州大姓,不过庶支微末而已,要不是有个姨母奉承了韦郡王妃从中牵线,哪能嫁入京兆十望?做妾只怕都要被人挑剔!如果玄清居士为乔氏姑母还好些,偏偏又是姨母……乔氏娘家远在蒲州哪能沾得上光,那一家人,年节上可一回不漏寄书来求乔氏接济,足见家境如何,更别说倘若真嫁去乔家,这辈子也别想翻出乔氏手掌心。
这些年她母女二人所受屈辱岂非活该白受,简直永无翻身之日,更体论还诸乔氏。
她虽是庶女,好歹阿耶也是显望嫡宗庶子,凭什么要配这样一个门第?偏偏还是嫡母娘家,亲上加亲这么一个借口,足能堵住议论,甚至还是厚待庶女表现!
茵如只恨当年自己太傻,没早些洞明乔氏险恶,一昧听生母劝导,对乔氏言听计从,以致被阿耶厌烦,祖母忽视,倘若乔氏待她也如婶母待十一娘一般,她又何需这般走投无路,甘冒艰险也得孤注一掷。
她早已经坚定心意,这时一番话说后,正欲匍匐听罚,却忽闻一声利喝:“孽庶!你胆敢忤逆?!简直不孝失德狼心狗肺獠辈,打杀也不为过!”
柳茵如不需回头,也知乔氏“杀到”,她正盼这刻,却立即表现一番惶恐失措模样,早前暗地抹了薄荷精的袖口往眼睛一扫,顿时落泪如雨,好不可怜。
眼看就要上演一出“母女相残”,韦太夫人却及时阻止乔氏:“跟自家孩子,犯得着动辄喊打喊杀?你这脾性,实在太过急躁。”
乔氏这时愤怒心情已经不足以用“七窍生烟”四字形容,这也是可想而知,她一贯视庶女为手中面团,是圆是扁任由心情揉捏,哪里想到“面团”竟长出牙来,反咬住指掌?这时听婆母竟似有心庇护孽庶,更加火上添油,一时将那些委婉机锋甩去犄角旮旯,竟就这么直挺挺伫在堂前,两眼充血说道:“阿家竟还怪责我?可是听信这孽障编排污篾,抑或对我早有嫌恶,欲借此机会责罪?阿家尊为高堂,若施责罚我固然不敢抗逆,然则,难道阿家以为太后真是为五娘姻缘不惜谎称犯厄诓骗四娘入宫欲加陷害?倘若阿家果真信这孽障叵测之辞,我这便于宫门跪请太后诏见,以身换得四娘姐妹平安归来,我再以死抵偿冒犯之罪。”
激愤之余,乔氏毫不犹豫甩出杀手锏,明晃晃用太后以为威胁,一点没想这话出口,泄露出她早知四娘、七娘受诏因由,不过她也心知肚明,有庶女今日这番话,婆母即便眼下半信半疑,待数日后再生变故,也势必确定庶女指证……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虽有波折,无法达到隔岸观火袖手见婆母责怨萧氏而她趁机夺取中馈大权目的,至少也是为五娘争取到王家这门上好姻缘,就算与婆母娣妇彻底撕破脸皮,也是利大于弊!
有太后与郡王妃撑腰,她也不怕“堂堂正正”与这对婆媳一决高低。
韦太夫人这时却也不揪乔氏口失穷追猛打,竟如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般,虽眼中也有懊恼神色并阴阴冷冷盯着乔氏好一阵,语气却到底不曾显露肃厉:“治家应以和睦为贵,我并无怪责你之意,你又何必将话说得这般狠绝?”
“阿家,只为和睦二字,我竟责罚不得不孝孽庶?”乔氏心下冷笑,婆母无非又想故作姿态罢了,好继续在大伯面前维持公正慈和,又哪里真敢与太后针锋相对?这话,就是想趁势下台,不过她虽怨愤,但也没有丧失理智,还知道眼下该以什么为重,是以又换作委屈悲凄模样,没再咄咄逼人,这才跪在地上说出一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