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意料之外,也必须一搏。
所以柳茵如待七娘离开后,未隔片刻,她趁众人不备,悄悄退出学堂,只有一婢女跟她身旁,此婢虽为乔氏择选,却也被茵如笼络,再者茵如表面上又未违逆乔氏,婢子往常自然不会多事阻挠茵如言行,这时她只以为小主人是要“更衣”,照例没有多嘴,直到发觉是往旭晓堂方向,才生狐疑,可她正欲询问,却见另一侧甬道上,转出一行数人。
不过柳茵如已经喊了一声“四姐”,又疾步往那边走去,婢女也只好作罢。
“狭路相逢”者除了柳蓁,也有十一娘,她今日照例摆脱萧小九纠缠后,如释重负般前往浮翠坞与阿蓁亲近情谊,这时年岁相差殊有距离的姐妹两个正闲谈说笑,岂曰便来请人,自是禀报太后诏见,柳蓁登即变了颜色,但依十一娘品度来,与其说是疑惑担忧,更像悲愤怀恨,一路之上都握紧拳头,直到被柳茵如唤住,才下意识恢复常态。
“四姐可知太后因何故诏见?”柳茵如急急问道一句。
十一娘眼见阿蓁似乎打算敷衍,快人快语地代替回答道:“据岂曰禀,内侍声称太后前日忽然梦魇,醒后便觉胸闷头痛,晚间不能安眠,白日也神思恍惚,太医署无能以药石缓治,好在玄清居士卜测,称无大礙,只需异姓亲族中阴岁阴月晚辈侍奉数日,抄诵《西升经》即能解厄,只一时之间,太后只能想到四姐、七姐正适,故传诏入宫。”这话当然是将岂曰之言复述,横竖十一娘这时托萧小九“成全”比较“强记”而“一战成名”,故而能够复述这番显然不是她这年龄能完全理解的话也不显得奇怪。
“四姐,能否莫去……”柳茵如听完这话后,颇显焦急忧虑。
十一娘已经猜测出她接下来的计策,心里并不觉得讶异,柳蓁当然不解茵如何故焦虑,可她这时没有心情追究这些琐碎,只说道:“太后诏见,如何能违逆不从?”便连岂曰也嫌茵如多事,摧促道:“内侍急急来传口诏,这时正在旭晓堂等候,两位小娘子可不能耽搁。”柳茵如正在“犹豫”,眼见四娘不顾而去,十一娘紧随其后,她似乎还要劝阻,总算被察觉出事有不对的婢女阻拦。
“小娘子快别多事,耽搁为太后解厄,可是罪过……这事与小娘子分毫没有相干,倒是琴课教导,今日对小娘子已生不满,若再中途退堂,仔细娘子听说后责罚。”
于是柳茵如“只好”呆怔怔目送四娘绕向旭晓堂,却无论侍婢如何劝导速归课堂,她只如充耳不闻般,将忧心忡忡犹豫踌躇模样扮足十成,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掐算着时间——纵使务必一搏,当然也不能在宫中内侍面前直接拆穿乔氏阴谋,那样岂不会被太后记恨?再者,四姐与王七郎姻缘成与不成和她没有分毫关系,她根本目的非但不在于“挽救”四姐,反而是寄望事态进一步恶化,才能证明乔氏心怀叵测!
太后既然都有了决断与行动,这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挽回,即便祖母知道乔氏在后策划,也不会违逆太后,只要结果不变,太后当然也不至于追究她这么一个庶女曾经小范围揭穿乔氏,不过祖母势必会恼怒被乔氏挑唆太后逼迫,以致于在世父面前不能交待。
其余姐妹或许懵懂不察,她可是看得分明,世父因世母之死,已经对祖母心生芥蒂,若非这些年来,祖母善待四姐与三郎,只怕连这表面和谐也维持不住!
阿耶虽然冷待乔氏,然则因为中馈一事,似乎对祖母也存不满,三年以来,与叔父不相来往,却与世父颇为亲近……只祖母毕竟是长辈,世父与阿耶顾忌孝道,才不敢如何。
柳茵如很清楚,以她身为女儿并是庶出处境,不可能求得世父与阿耶废心庇护,而能与乔氏抗衡者,唯有祖母!
她必须,抓紧这个唯一机会,赢得祖母怜惜,就算是被祖母利用来打压乔氏,也是有益无害。
因而,当柳茵如默默掐算得足够时间让内侍带引四姐、七妹赴诏后,“总算”拿定主意,不无夸张一跺脚:“不行,这事我必须阻止。”
婢女目瞪口呆,当竭力阻拦小主人不得,这才醒悟过来该回金华苑求援,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此事其中首尾,只觉小娘子行事大异寻常,稳妥之计,也只有及时回禀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