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融融, 有水花漾漾,泼上身前这副小麦色的躯体。白腻的指尖划过, 琬儿细细数着吕吉山身上的刀疤。
“山,你完全不必出城追击突厥人, 有小王爷应付, 帕伊入不了关。”
琬儿垂着头, 盯着吕吉山胸口的那道疤,神思惘然。
“哧, 那毛刀军太厉害, 我若不来, 他们指不定就真冲过困龙潭了。再说,我是统帅, 我若不出兵拦他们, 怕是要被人参奏一本, 那钱彧岂不乐死了。”
琬儿不置可否, 她并不想告诉吕吉山, 如今这天下早已是那小王爷李韧的了, 钱氏一族已彻底沦为李砚的陪葬, 灰飞烟灭了。
“你不应该出关太远,早该回去了, 穷寇莫追,不是没道理。”
“琬儿莫担心, 姜浔三日内一定会来的。再说毛刀军虽疯狂, 但他们的兵器不好使, 逃了这一路,许多人刀都丢了,改使棍子了。咱虽疲累,他们也没占到上风。”
吕吉山笑意盈盈,在粼粼水光的印衬下那双眸中如有繁星撒落。
琬儿望着吕吉山的眼,想起数日前“见到的”,猝不及防突袭营门哨兵的使连弩的突厥人。
“承邦偶然听到过耳朵。大人曾对陈启将军说,当地驻军中有人通敌,攻城敌军的兵器有异。”
琬儿久居深宫,看惯了宫廷与官场的尔虞我诈,借刀杀人。
心头有浓浓的不知是哀伤还是不甘,琬儿只觉满怀凄凉。琬儿已经不想去追究,递给突厥人杀死吕吉山的刀,究竟是李韧自己的意思,还是旁人的意思。就算搞清楚了,对吕吉山而言也毫无意义了。
只是借突厥人之手除去自己的政敌,实在太过卑鄙!
“他们害了二爷,神仙会替咱们处罚他们的。”
琬儿敛下心头难捱的翻涌,抬起胳膊,揽上他的脖颈,她将唇轻轻贴近他的耳边。
“好的,琬儿等着吉山凯旋归来……”
粗砺的大手拂上她的腰。
“此地正在打仗,琬儿再留在我身边已不合适,三日后,若姜浔没来,吉山便亲自送你去爻关。若他来了,便让姜浔送你去爻关。你乖乖呆在爻关,等我……”
琬儿二话不说,张口咬上了他的唇,堵住了他唠叨不停的嘴。
“别说了,我哪儿都不去。”
琬儿干净利落地挤上他的腰——周身血液开始沸腾。眼前有烟花飞舞,琬儿终于明白了自己生命的全部意义。
“这三日,就让琬儿好好跟你过……”
“……唔……琬儿……莫急……”
吕吉山还有话要说,却被琬儿扰得不能成句,只好捡重要的说。
“琬儿,答应我,别再离开我……”
他一个转身,反守为攻,将琬儿死死压上桶壁不能动弹。
有一层高过一层的波浪拍打过四肢百骸,琬儿细细品评着那一瞬身陷地狱,却又一瞬飞升天堂带来的撕裂的痛与极致的愉悦。
“答应我,别再离开我……”
琬儿不作声,面上有热流滚滚,她不能说话,她死死咬紧嘴唇,害怕自己哭出了声。
“锁魂阵,锁恶灵,绝六道轮回,小姑娘好自为之。”
琬儿在心底笑,笑那茶摊老者的不堪,也笑那昭昭天道的不堪。她在心底深处冲吕吉山高喊:
琬儿不离开你,永远都不再离开你。没有了你,我要那轮回又有何用!
……
连续七日了,玳瑁都没能寻到自家小姐。原本琬儿说就来将军谷瞧瞧,几个时辰便回,可都这么多时日了,连琬儿的一块衣袂都没见着。
玳瑁心急如焚,她带着镖师们沿着将军谷里里外外寻了不知多少圈,都没能觅得琬儿一丝踪迹。
将军谷离休勒镇很近,是休勒镇百姓出入赤水关的必经之路,虽说风沙大,但往来行脚商人都会走过这条路,且近些日子来都未曾听说过此处有流匪出没。玳瑁拦住了一队行脚商想问个究竟,此地附近是否有甚客栈、酒馆的?指不定小姐是寻了一处客栈住下,想多瞧几日也不一定。
往来客商无不掩面嗤笑:我说姑娘,你瞧瞧这里漫天黄沙的,要开客栈酒馆也不能在这儿开啊,往西去困龙潭,往东去休勒镇,哪里不好开客栈酒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连茶水摊都不可能有一个的!若是有,只怕不是精,便是怪,能用吗?哈哈!
玳瑁颓然,望着天地昏黄,失了主意。漫天风沙中,她看见了不远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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