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此世之恶。
这句话的震撼几乎让本应该有的身份证明环节再也不需要了——提姆和达米安两个小的被震惊到了, 达米安更是一点都不相信眼前的小朋友的话。
“我不知道你是哪儿来的, 但是说你是我姐姐的孩子总要讲点证据。”小少年说:“在此之前,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的。”
不, 达米安本来也不相信忽然间来到蝙蝠洞里跑来说这个说那个的家伙。同时提姆想了想,提问。
“你们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
虽然说长得的确很像, 但他刚刚听到了“麻瓜”两个字——这其中有巫师的话就一定有人可以使用魔法来操纵别人的意念或者感知能力,所以……
小姑娘伸出手,眼前则出现了一道屏障——
——金色的屏障。
“试试看。”阿瑟娜这么说:“这里的屏障你们应该都见过?我不是很知道傲罗妈妈撤掉屏障的时间。”
“收回去吧, 孩子。”
韦恩从一开始就凭一股直觉相信他们的身份, 又或者说在看到脸的时候, 他就已经无端地感觉到了, 这的确是夏洛特的孩子。
但是……
“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他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你们是来自未来的。”
“这还要没猜错啊……”
布莱恩嘟囔了一句, 被托比亚斯看了一眼, 咳了一声:“嗯, 是阿瑟娜偷了我大哥捣鼓出来的时间魔法阵,把我们两个骗来的。”
“把你。”托比亚斯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阿瑟娜的打算。”
“嘿, 我也知道,只是我不知道是那个时间——”
布莱恩小朋友看起来满肚子牢骚,不过在阿瑟娜回头看他后都憋了回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大哥继承了妈妈的魔法天赋, 又因为小时候的原因一直对于宇宙探索非常感兴趣, 因此自己在大学假期的时候自己弄出了一个时间魔法。”阿瑟娜是这么解释的:“知道之后, 我就借来用了用。”
她看了看四周:“我觉得我的时间点把握得很准, 对吧托比?”
面瘫少年给她比了个拇指。
“我明白了,你们是带着目的来的。”韦恩说:“蝙蝠洞不适合说话,介意上去聊聊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
“你在等人?”提姆又问:“还有你们来这里的时间有限制吗?”
“这个我不知道,因为是第一次用。”小姑娘这么说:“托比?”
“通过魔法阵上的符文设定来看,一般是24小时。”托比亚斯继续解说:“不过那是一个人使用的,如果是三个人平均一下,算上损耗,可能顶多撑六小时。”
麻瓜布莱恩翻了个白眼。
达米安看了看表:“已经过去快半小时了,父亲。”
他严肃起来之后跟托比亚斯和布莱恩三个人站在那里是真的有点相像,尤其是来的那对孪生兄弟看起来年龄还比他大一些——这让达米安有点尴尬,处于一种微妙的心态,他比之前变得更沉稳冷酷了。
“如果你们来是为了很重要的事的话,那我应该就是因为夏莉……你们妈妈去了起源之墙的事情。”韦恩这么说:“从结果上来看,她应该并没有因此丧命,而是平安活下来了,对吗?”
“那当然。”
阿瑟娜叉腰:“不然我们是怎么来的。”
她看起来颇为骄傲,又带着一点点的俏皮,像极了韦恩刚接触夏洛特时候的样子。
“那么……她们的目的达到了吗?”
小姑娘顿了顿,摇摇头。
“没有,”她说:“她们去得太晚了。”
韦恩其实能猜到这个结果,但是知道之后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
“极东魔女去世得太早,而她们长成得又太晚,所以在她们到达‘源’的时候,灵魂早已被‘源’所同化,成为了‘源’的一部分。”
“我已经走不了啦。”
苏出现了。
她依旧身穿着夏洛特记忆中最喜欢的那件巫师袍,将冲向了傲罗的小姑娘甩飞之后一巴掌按住她的脸,将她固定在了距离自己几米外的地方。
如果“源”里面也有空间和长度的概念的话。
苏将傲罗拉了起来,在傲罗愕然的时候帮她理了理衣服——长大的傲罗其实比苏要高,所以苏面对着这个女儿的时候,是要抬着头的。
“原来你长大之后这么高啊。”她拍拍傲罗的脸:“嗯……一定是从小到大都没少锻炼,对不对?”
傲罗的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点头。
“我就知道,你吃了不少苦。”苏轻轻叹了口气:“妈妈走得太早了,都没能帮到你什么。”
“不是的。”
傲罗说:“明明是我……”
她说不下去,灰白的头发垂落下来,半天都没再吭声。
“……我的宝贝啊……”
她的母亲轻轻地说:“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你们变成这样。”
结果两个孩子都殊途同归地成为了一样的人。
在那边挣扎的小丫头忽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在‘源’的禁锢解除后,她飘落在了相对的同一水平面上,也低下了头。
“过来。”
苏招呼她,在夏洛特扑过去之后,又把傲罗抱在了怀里。
“两个傻孩子。”
极东魔女的后半生,一直在反抗命运。
“我之所以会讨厌命运那个老贼,纯粹是因为,我认为自己是个生命,有独立的意识,所以不希望被所谓的规矩和条条框框所拘束。”
苏坐了下来。
她握着傲罗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夏洛特则直接坐下,抱住了妈妈的腿。
这也是夏洛特小时候的习惯性动作。
苏作为战地医生,经常忙得见不到人,夏洛特除了在帐篷里等着,见到妈妈的时候就会抱住她点什么,然后才能放心。
极东魔女眼神有些复杂,伸手摸了摸夏洛特的头。
在苏还活着的时候,她经常会因为很可能被命运报复而死掉,所以频繁地回望自己的一生。不可避免的是,她会总是回想起自己召唤了命运的那个晚上。
“那个时候我明明可以继续上学,但是后来家里就不让我上了。”
这个故事老套恶俗,却时时刻刻在神州大地上发生——如果不是因为邻居家里的女孩儿能够继续而自己不行,没有这个对比,或许苏不会在自己的草堆上愤怒地在内心里诘问。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很愤怒——为什么我不可以过跟别人一样的生活,又或者我为什么不能过我想过的生活。”苏闭上眼睛回忆:“我到底错在哪里呢?”
到底是因为性别还是因为其他的?
在那个时候,孩子的命运往往都是掌握在父母手中的,所以如果她父母对她有什么打算或者想法,那么她作为一个小丫头,往往很难反抗。
“我在那时候意识到,他们可以因为自己的想法,说不让我干什么就不让我们看什么,哪怕我当时学习成绩很好——但出去打工挣得钱更快更多,所以……我没有继续读书上学的必要。”
苏意识到了自己可能的未来都会被改写,自己想象中的读书上学就要变成在车间里的埋首工作,期待的工作有无数种,但现在只能去做一个工厂里的工人。
而她甚至无法反抗。
离开了父母经济上的支持,她甚至不能走出自己所在的山村。
她的未来几近被注定了,注定到了无法更改的地步,而能够更改她命运的人却又有着不会退让的短视和贪婪,甚至想不到自己家的孩子还有更多的可能。
所以她愤怒又绝望,以至于自己改变命运的意志强烈到被命运所感受的地步。
“我本来只有用死亡才能结束掉可能的被剥削,但那时候,命运给了我另一个选择。”
不知来自哪里的声音问她要不要脱离现在的生活,以后只需要帮它解决一些事情就好。这句话里蕴藏着巨大的陷阱,可苏当时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
从一个坑里,跳到了另一个坑里。
“从跳脱出自己可悲的命运,到让别人服从自己的命运。”
苏这么给自己当时的做法定性,可夏洛特却觉得没什么——人就是这样的。
“你当时又想得到其他解决方法吗妈妈?”小姑娘的脸贴在她裤腿上:“如果你没有答应命运的话,就根本不会有我了。”
“嗯……其实其他解决办法也是有的,只不过我当时想不了那么多了。”苏必须要这么说:“我被愤怒和绝望冲昏了头,所以当时的决定做得有些不理智。”
苏本可以跟老师直接找到市里的校长——她当时足够能拿到奖学金和免学费的待遇——读书能够挣钱这一点短时间内变现,足以成为她继续上学的理由。
“就在那种情况下,我想不到别的办法,所以当有一个看起来神秘强大的声音向我抛来橄榄枝的时候,我没办法拒绝。”苏这么说:“就像你一样,小丫头。”
夏洛特:“?!”
苏笑了起来:“的确,死得太早是我的错,但是……”
“不是的。”夏洛特第一反应竟然也跟傲罗一样:“不是这样的。”
当时叛乱来得太突然,对手的准备工作又做得太好,准确地抓住了所有人的软肋,所以才……
想到这里,小姑娘就算是闭着眼睛,眼泪也默默流了下来。
傲罗没有哭,但她的眼圈微微地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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