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该不会看见鬼了?脸色那么难看。”老于问。
“那是个啥?”我指了指那个脸谱,藏在货架当中,光线很暗,看起来就像是个人猫在那里不动。
老于笑着走过去,一把将那个脸谱扯出来。
原来是一张布脸谱,下面插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我一看这很眼熟,那不是插在操场旗杆上的吗?
“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看了看老于,情不自禁的对他产生了畏惧感,他晚上都干些啥啊?
提着两个能照得见鬼的马灯到处走,把黑白脸谱挂在学校中央,这要是没病,就是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这是游家班的旗子,以前他们到哪儿,都会打着这个旗子,算是他们的标志。”老于把旗子卷起来,放在抽屉里,唉声叹气的说,“这东西本来在后面的阁楼上,这段时间不知道为啥,老是跑出来,自己跑到旗杆上挂着,我收一次,又出来一次,你看……这又出来了。不过明天之后,就不会出来了。”
我听得心惊肉跳的。
“为啥明天不会出来了?”
“明天就开学啦!鬼怪这些东西,最怕小孩子,小孩子的阳气盛,一泡童子尿都能熏死他,所以一到开学,我就能睡个安稳觉,不然啊……大半夜的总是被吵醒。”
我觉得于爷爷话里有话,于是就问他:“你大半夜被谁吵醒?”
“哎呀,你这个娃儿,不是早就说要走了要走了,还磨蹭着不走,你爹妈该急死了。”老于把我往门外推,想了想又把我手上的马灯点燃说,“这是给你照明,不是让你赔我灯罩,注意着,走路不要太快,容易熄火。有这马灯陪你,我就不送你了。”
“这都行?”
“这马灯辟邪呢!”老于笑着说,“要不我晚上怎么左右手提一只?就是没有小鬼敢来缠我。”
我小心翼翼的提着盏破马灯,准备回家,老于转过身要进去,我突然冒出来一句:“于爷爷,你多照顾着张老师。”
老于愣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问:“小家伙,你看见啥了?”
我摇摇头。
“唉……那是个可怜的孩子。”老于痛心的摇摇头,“可我也没办法。我只能给她壮壮胆,每天晚上在操场多走几圈。”
“于爷爷,你有没有看见过什么?”
我觉得我和老于已经心照不宣了,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事情,但是碍于张老师的身份,我们都不好说破。
“看不见,要是我能看见,我还不把他劈死!”老于愤愤然的说,“浩子,你叫你家的那个道长过来看看,活人老这么跟死人打交道,早晚会出事。”
“于爷爷,你真的看不见鬼?”
老于气哼哼的说:“你这个娃儿咋回事?你是说我看得见,但是不帮她吗?你人小不懂,我也是有女儿的人,我的心也是肉长的!”
“那……”
我本想说上次你是不是故意弄脏了易扬的法器,可我刚才和于爷爷谈了这些话,我觉得他不是心眼坏的人。
走出村小回头望望,张可欣的宿舍还亮着烛火,不知道她睡了没有,这么空旷偏僻的村小,里面只是住了两个人,想起来都害怕。
好在明天村小就开学了,鬼怕小孩,他们就不敢来了。
夜晚走路真烦,特别是提着老于的这个马灯,一路上不断有鬼影乱闯,就跟没看见我似的,迎面而来,或者从我的背部穿过去。
我干脆就把灯给熄了,眼不见为净,看见反而更心虚。
灯火熄灭之后,四周就安静许多。
走到我们曾被鼹鼠攻击的十字路口,我想起那晚的惊险,忍不住的就往四周看了看,明明知道没有鼹鼠眼睛,却感觉有眼睛看着我一样。
“嗡哈……嗡哈……”
林子里传出一阵笑声,我停下脚步,这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猫头鹰的笑声,猫头鹰笑,是民间凶兆之一,要是听见猫头鹰笑了,那就是要死人。
猫头鹰能感应到死人的气息,喜欢吃腐肉,所以它感知到了食物,就发出笑声。
我莫名的感到恐惧,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越是走得快,越是心慌,村子越来越近,奇怪今晚全都黑灯瞎火的,我爹妈怎么就不来找我?
他们不应该是满村子的打着电筒,到处叫喊我的名字?
正心焦呢,我就看见不远处有几个人影过来了。
领头的是一个男人,后面依次跟着几个小孩子。
他们像列队一样,走得很整齐。
一开始我觉得是易扬,可越走越近的时候,我发现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