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八年五月初二,废后圣旨与鸩酒同时到达暴室,废后朱氏,殁。
同一日,永安命刑部严查史家灭门一案,为史家平反。
此事牵连甚广,不到一月时间,朱家余党便又被清除了一半,其中更是牵出了一名正五品的刑部官员。永安帝盛怒之下又命刑部插手后宫之事,把废后朱氏这些年所做所为都查了一遍,朱弦文一脉,彻底倒了。柔妃与芳婕妤所在的家族分枝,在朱氏家族中,迅速崛起。
此为后话,这里不表。
永安八年五月初三,小德子,巧竹,含烟,含玉,小伍子这些昔日侍候过灵犀的旧奴,被永安帝一道口喻都送还了回来。
几人跪在灵犀的床榻前,齐齐给灵犀磕头请安。
荷叶忍不住低哭,跪在地上抱着巧竹不愿意放手。
任凭灵犀一再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红了眼圈。她撑起身子扫视了跪在地下的众人,问小德子,“小仁子,夏兰,他们都不愿意回来了,是吗?”
小德子举起袖子擦了眼泪,低着头道,“娘娘,小仁子和夏兰不是不愿意回来,他们是回不来了……”
灵犀一声哽咽,低下了头。须臾,她又对小德子道,“苦了你们,也苦了他们。找个出路,照顾照顾他们在宫外的家人吧……”
巧竹从荷叶的怀里起来,爬到灵犀的床榻前,伸手擦了灵犀眼角流下的眼泪道,“娘娘,苦时候过去了,日后娘娘定会飞黄腾达,再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灵犀抬起手紧紧握住巧竹的,用力的点了点头。
巧竹见灵犀不哭了,在脸上扯了抹大大的笑容,对灵犀笑道,“娘娘,您看巧竹好看不好看,巧竹要吃芙蓉糕~”
灵犀看巧竹那装得天真无邪的样子,噗哧一声笑出了声。跪在地上的小德子等人也忍不住破涕为笑,寝殿中的气氛,总算是好了起来。
灵犀用手捏了巧竹小巧的鼻子,道,“就你是个机灵的,醒了后没大哭大闹,没惊慌失措,反倒能继续装下去。”
“就是就是……”含烟跪在地上,亦着红着眼睛笑道,“奴婢天天与巧竹住在一起,竟然不知巧竹已经醒了。有一日巧竹突然对奴婢说话,奴婢都惊呆了!”
“切,巧竹的心思哪是你们能比的。”小德子口齿不清道,“巧竹醒了后就辗转找到我了。”
为了贿赂田公公给灵犀带信,小德子把嘴里镶的那几颗金牙全掰下来了。
巧竹用脸摩挲灵犀那只略显红肿,不再滑嫩的双手,嗓子里堵得发慌。低着头,巧竹道,“其实奴婢也怕,一睁眼睛奴婢的眼前就剩下含烟了。当从宫人的嘴里得知娘娘进了冷宫,奴婢觉得天都塌了。奴婢曾经背着含烟狠狠的哭了几次,后来奴婢就想跑出掖挺宫去打探打探消息,正巧遇到了仁妃……”
“仁妃……”灵犀扶着巧竹的手坐起来,皱眉道,“当初仁妃交待了你做了那么多事,且不说你是怎么做的……如今我回来了,仁妃不会留着你的。就算仁妃没有杀你的心,瑛妃也不会放过你……”
荷叶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上前紧紧的抱住巧竹,“娘娘,那怎么办?”
“娘娘,再不,我一直装傻下去?”巧竹自己反倒是不在意,笑道,“娘娘,去年那个雨天奴婢被人打晕扔进荷花池,若不是娘娘担心奴婢命小伍子他们去寻,奴婢怕是早就不在了。奴婢都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只要死的有价值,奴婢就不算白死……”
小伍子眼泪又滑了下来,小仁子与夏兰的死,就是那种没有价值的。
小仁子一直在找机会进到未央宫中打探消息,最终却被发现死在了一口枯井中。夏兰就不用说了,年前大雪的时候被杂役房的嬷嬷在院子里罚跪,硬生生冻死了。
巧竹说的轻快,灵犀的心中可不轻快。这次的事让灵犀更加坚信忠仆的价值,她怎么会任巧竹身处危险之中?
“这个傻,你先装着。”灵犀重新躺下去,道,“别的让我想想,放心,我不会让她们动你一根毫毛的。”灵犀又对跪在地上的几人道,“你们也别跪着了,这灵研殿中肯定还是要添奴才。虽然朱氏已经不在了,可这后宫之中还有瑛妃,有仁妃,有柔妃……你们要把眼睛擦亮了……”
荷叶起身,点头道,“奴婢晚些时候就带着含烟去宫闱局,去挑几个嫩的,不用掖挺宫里送来的。”
“还有一件事……”灵犀盯着崭新的粉红色床幔,道,“冷宫现在是个没人注意的地儿,荷叶你去打点下,安排个人进去侍候白婆婆和婉嫔……”
小德子接嘴道,“娘娘,说到冷宫奴才想起来一件事来。田公公昨个儿晚上来找过奴才……”
“那是根墙头草。”灵犀闭上了双眸,发出的声音,变得模糊,“现在偏向咱们,不保证以后……”
“那就连根拔去!”荷叶咬着牙,眼睛里透露出一丝阴狠。她抬头看向小德子,吩咐道,“手脚利落些,别让人察觉出什么来。”
小德子被荷叶眼中阴狠吓得一激灵,忙道,“是,我尽快去办。”
永安八年五月初五,灵犀虽因病没有参加合宫家宴,可家宴之上,永安帝却依旧下了封妃的圣旨。并下圣旨,瑛妃贤良聪慧,暂协理六宫事宜,直至册封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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