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妃怎样为难木婉薇和木婉萝的事儿细细说了一遍。一个身穿深蓝色服侍的嬷嬷说到最后,还道了句,“那位穿着粉色衣裳的姑娘被林妃娘娘掴了几巴掌,哭着问林妃娘娘这般对待她们,就不怕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制林妃娘娘的罪?林妃娘娘说,‘皇上疼爱本宫,便是将你们打死了,皇上还会责怪本宫不成。皇后娘娘,哼,她再大,还能大过皇上吗?’……”
“臣妾没有,臣妾没有!”林妃百口莫辩,见皇帝不理她,转身去拽皇后的裙摆,连连摇头,发髻上簪的珠花步摇随之乱颤,“皇后娘娘,臣妾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您相信臣妾,臣妾从未诋毁过您。皇后娘娘,救臣妾……”
皇后沉着脸色,将袖摆从林妃的手中拽出来,眼眸中带了寒意,“自做孽,不可活!”
木婉薇正盯着皇后和林妃两人看,恍惚间,觉得有人正在看着自己。一转头,视线同皇帝凌厉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木婉薇心中一抖,不敢直视龙颜,将头低下了。
皇帝让不停哭诉的林妃闭嘴后,起身走到了木婉薇面前,看着她的后脑勺问道,“你来说,这几个宫女嬷嬷说的可是实情,林妃可是兰亭上说过那些话?”
木婉薇抬起头,哽咽了两声后,小声回道,“我……臣女,不,不记得了。”
说罢,将头埋在了臂弯里,身子直打哆嗦。
当着皇上的面撒谎,可是欺君之罪。木婉薇自认,自己的脖子长的没有贤贵妃粗,还是什么也不说为好。
“林妃,你瞪她做什么?”贤贵妃突然高声喝道。
听闻这话,皇帝回头,正好看到林妃如刀子般瞪看向贤贵妃的目光。心中怒气更盛,皇帝扬起右手狠狠掴了林妃一耳光,“嫉妇!”
皇后见皇帝动了直怒,连忙站起身,走到皇帝面前,“皇上,林妃她……”
“皇后认为林氏无错?如果她对贵妃不敬无错,棍打两位无辜的姑娘也无错?”皇帝回头质问皇后,“那请皇后告诉朕,这后宫可还有规矩可言?”
皇后心底升起寒意,缩在袖摆里的手握紧了。心思微转后,她弯起嘴角牵强的笑了下,“皇上,林氏她屡犯宫矩,实在是难当妃位。臣妾的意思,将林妃降为正四品婕妤,以警戒后宫妃嫔严守宫规。至于那些挑唆主子犯错的宫女嬷嬷,统统拉出去杖毙!”
林妃的确是她一手提携起来的,只是现在,已成废子。
见皇帝尤不满意,皇后又指着废弃了多年的听风阁道,“林婕妤已不是妃位,自是不能再居一宫主殿。她既是选了这里给两位姑娘动私刑,那便将她幽禁于此……”
林婕妤瘫坐在地上,捂着左脸,神色变得木然。她没想到一直扶持她的皇后说翻脸就翻脸。而那个日日与她耳鬓厮磨的黄帝更是薄情,竟然不念丁点往日的情份。
直到那些宫女嬷嬷狼哭鬼嚎的被拉出去,林婕妤才回过神丝来。她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皇帝,咬着唇,起身向柱子上撞去。
‘呯’的一声,林婕妤倒在地上,额头上鲜红了一大片。
刘公公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上前查看,探了鼻息后,暗自松了口气,对皇帝小声回道,“皇上,林妃……林婕妤只是晕过去了……”
皇帝没理刘公公,而是走到依旧趴在地上痛的直冒冷汗的木婉薇和木婉萝面前,蹲下略显富态的身子,缓和着语气道,“今日你们受委屈了。这都怪朕,是朕治宫不严。事已发生不能挽回,可朕愿意补救。你们可是有什么愿望,不管是什么,朕都答应你们。”
木婉薇和木婉萝双双沉默,没有接话。
“你们喜欢枫叶,”皇帝站起身,拿着腰间佩戴的一块玉佩把玩了须臾,道,“那朕就将兰亭赏给你们。随便你们是留着它赏景,还是拆了它另建亭台,可好?”
“皇上……”皇后轻唤,尽量柔和着语气,不让皇帝听着反感,“那兰亭,是您登基那年下旨建的,说是纪念一位故人……”
“臣女,臣女什么也不想要,”心中恐惧已经达到顶点的木婉薇终是开口说话,她抬起脏兮兮的小脸,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后,对皇帝道,“臣女想回家,臣女只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