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怀疑,自从上一次见面之后,程颐和便把我列入了黑名单,不允许我再踏入他的家中一步。
因为我第二次踏进程家大宅的大门的时候,带路的侍者神色异常,可以说是一言难尽。不过,只要郑夫人还是这个家庭的女主人一天,她的命令就永远有效,因此,我得以顺利进入。
郑夫人草草浏览我手中的证词,点头:“你去拿给他看吧。”
“夫人不和我一起?”毕竟受害者是她的儿子,她作为母亲,为儿子讨回公道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郑夫人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我若是去了,只怕事情会变成我和我儿子阴谋陷害他儿子!”
程颐和是聪明人,但聪明人偏执糊涂起来尤其可怕。即便他明知道程嘉洄母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这种人永远只相信自己,他不会觉得他喜欢的人在逼迫郑夫人母子,只会觉得,郑夫人和程嘉溯一直在欺负桑柳和程嘉洄。
郑明珠和程嘉溯已经拥有那么多了,为什么不肯对他心爱的人好一点呢?为什么不把程夫人的位置让给桑柳?为什么不能把程家的财产留给程嘉洄?
他们已经那么富有,在上流社会如鱼得水,为什么不肯带程嘉洄拜会郑家的世交,引领他进入那个高高在上的圈子?
贪得无厌的人,总是会这样想的。他总是觉得,郑明珠女士和她的儿子,是欠着桑柳和她的儿子的。
所以,哪怕是我踏进书房,把证词放在他面前,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震惊——程嘉溯还活着,不是么?
“不过是兄弟间一点小争执,何必较真?阿溯好得也差不多了吧,张小姐,我奉劝你好好照顾他,不要再试图无理取闹。”
早在来这里之前,我就预料到程颐和的态度不会是我期望中的样子,但我仍是没料到他会这样偏心,这样无耻。
我冷笑:“谁家的兄弟会因为一点小矛盾就买凶杀人?不错,他派出的杀手没找到动手的机会,真正差点杀了程嘉溯的是周玫——可那把枪,是你的好儿子弄到的!”
程颐和浓眉一挑,严厉地注视我,在他气场压迫之下,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掐着自己的手心,命令自己不可后退,“如果您不能给程嘉溯一个公道,我就用自己的办法获得公道!”
程颐和忽然笑起来,“勇气可嘉。”他拍拍手,仿佛十分赞赏我的鲁莽,“那么,你要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取得你要的‘公道’?”
“罗士行先生已经在看守所里了,您是不是觉得,他对程嘉洄忠诚到了绝对不会供出他的程度?如果再加上这份证词呢?”
罗士行为了脱罪,一定会拉程嘉洄下水——如此一来,为了让程嘉洄避免同样的遭遇,程颐和就要不遗余力地洗清罗士行身上的嫌疑。
之后,他可以惩罚罗士行,可以在集团内部进行许多方面的调整,甚至可以收回罗士行手中的全部股权,但他一定不会让程嘉洄背上进看守所的污点,甚至为此不惜颠倒黑白,翻手云雨。
我硬要逆着他的意思行事,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是我想,这世上总是还存在着“公道”二字的。程颐和已经因为他的财富、权势与地位拥有了许多特权,但这种特权能不能惠及程嘉洄,还是两可。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真正的法外之地,法律也许一时之间无法惩处作恶的人,但正义终究会到来。
更何况,如果程颐和的每一个意愿都能够实现,那么程嘉溯应该早早地自暴自弃,给程嘉洄腾出位置才是,又怎么能取得如今的成就?
我爱的男人,本就是在对抗这位暴君的过程中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如今他重伤在身,我又何尝不能接过他的志向,继续对程颐和的权威发动攻击?
“我从不接受威胁。”程颐和当惯了上位者,绝不肯因为我一个小小的威胁就妥协。
“我当然知道,所有威胁过您的人,后来都死无葬身之地。”程颐和手腕灵活,手段又强硬,但凡跟他作对的人,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可是,如果顺从他的结果,是我心爱的人和我都粉身碎骨,那么我们不如在对抗他的过程中粉身碎骨。
至少我们求仁得仁,得了一个痛快;其次,谁说我们一定会输给他?
实际上,从程颐和说出他从不接受威胁这句话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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