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来催了。他一向生物钟准时,每天差不多七点不到就会醒,而且睡眠质量也一向不错,但这一觉不但是睡过头了,睡眠质量也极其糟糕,眼睛干涩,头脑发胀。难道他潜意识里有那么厌恶耿家,这大床软枕的,居然会没睡好?方夏从床上坐起来,按了按一跳一跳疼的额头,才起来去洗浴室洗漱,才算从睡眠不佳的状态缓过来。
把自己拾掇整齐后,方夏就要下楼。但在出门前,不经意地的回头扫了一眼,便瞧见了床头柜上那只紫檀木方盒。握着门把手的动作一顿,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他记得昨天把玉玦装回去后,就将方盒放进抽屉了,怎么会在床头柜上?难道是他记错了?方夏茫然了一瞬间,应该是他记错吧,没人进过他的房间,方盒也没长手脚,还能自己从抽屉里爬出来不成?
方夏站在门口,看着方盒迟疑了一瞬,随后脚下一转,折回房内,把玉玦从方盒从取出来,挂在自己脖子上,藏进衣服内。这玉玦耿文秋交给他保管的,价值不菲,丢了他可赔不起,还是随身带着比较有安全感。
下楼吃过早饭,耿家旁支的人开始陆陆续续过来,第一进居室那边很快热闹了起来。一些妇女去厨房帮陈姨准备祭祀的瓜果鸡鸭摆盘。今天早上跟童叔一起回来的青年程东,带着几个年轻人帮忙把装好盘的祭品从厨房端出来,摆在大堂桌子上。管家童叔站在前庭,给一些进进出出的人下达指示。至于方夏——站在天井边边缘的过道上,当一只安静的花瓶。
“他们是住在这个镇上的耿家旁支,排起血亲关系是绕远了的,不过因为同出一宗,平时老宅这边有什么大事,还是会过来帮忙的。”王珂给方夏讲解耿家的家族情况。
“嗯,那挺好的。”方夏兴趣缺缺地打了个哈欠。
“耿家现在主要有三支是家族内排得上身份的。一支是耿老夫人耿文秋的嫡系,不过老夫人只有你父亲一个儿子,现在嫡系下面也就你一个人了。还有一支是耿老夫人的妹妹耿文兰,她有二子一女,长子是现任家主,次子负责耿家公司的经营。剩下一支是耿荣兵老爷子,那是你祖母的六叔,是耿家辈分最大的……”
方夏掏了掏耳朵,开了手机音乐,给自己带上耳机。
王珂见状,没有继续说下去,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这边准备得已经差不多了,等家主他们到了,就可以直接过去宗祠那边祭祖了。”
方夏没作声,也不知道听到没有。
没过多久,就见前庭那边童叔迎了出去,随后引着两对中年男女走了进来。
“来了。”王珂撤掉方夏的耳机,小声提示道,“走前面的两位就是现任家主耿重志和他的妻子,后面两人是他弟弟耿重旻和耿重旻的妻子。”
方夏挑了挑眉,这就是耿家现在的两位中心人物?看老宅的家主和管公司的旁支精英。
几人脚步不慢,很快就走到了方夏面前。
“这位就是方夏少爷。”童叔领着耿重志一行四人过来的童叔,开口介绍道,“方夏少爷,这是你的两位叔叔和两位婶婶。”
方夏双手插在口袋里,抬眸打量面前四个长辈。耿重志穿着一身靛青色唐装,看起来五十出头,鬓角已经泛白,脸色不是很好,似乎大病初愈。他的妻子微微有点发福,但看着端庄大体。耿重旻比重志看着年轻不少,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看他的眼神不冷不热。他的妻子却是个美人,身材高挑,面妆精致,看人的眼神总含着三分笑。
耿重志看着方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这模样跟重宣表哥真像,重旻,你说是不是?”
耿重宣,耿家上任家主,也就是方夏过世的亲爹。
“是挺像重宣表哥。”耿重旻扫了一眼方夏,十分敷衍地附和了一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重宣表哥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耿重志拍了拍方夏的肩膀,又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长辈式的话。但他跟方夏不熟,也没有太多可以说的,很快就词穷了,幸而耿重旻及时开口救场。
“大哥,大姨那边还等着我们。”
“我们先去你奶奶那边一趟,一会儿见。”
说完,童叔便带着四人朝后面耿文秋的起居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