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别以为你有四只爪了不起, 看我不扯掉你毛!”气喘吁吁、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软嫩童声, 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大黄狗逗她的同时, 还有空回过狗头, 吐出红色大舌头, “汪汪汪”, 似乎在做嘲讽她的鬼脸。
甜妹儿气得远地跳脚,平衡猛然一失去, 差点儿没蹦哒下去。
梅花桩下的大黄狗眯着眼睛,嗅嗅鼻子,呜咽一声,继续在木桩下头, 跟着她窜过来窜过去,尽责地‘保护’着。
因梅花桩本就是是微微摇晃的,甜妹儿如同喝醉酒人,走的歪歪斜斜, 旁人瞧的惊心胆破,总是要手快抓住黄狗毛的时候,大黄狗蹭的一下,跳到另一边。
白老爷子转过头不在去看, 叹一口气道:
“老啦!老啦!看这奶娃娃要摔下来,我总是忍不住想要去接。”
“切!你就是太婆婆妈妈, 瞧你家里头两兔崽子, 一个被你闺女女婿教成大菇凉, 一个被你老俩口宠成小祖宗。”驼着背的夏老爷子, 一边抽着旱烟,一边不屑怼老伙计。
白老爷子不满斜老伙计一眼。
他是学医的大夫,又不是抗刀抗木仓打仗的血性汉子,宠女儿宠孙孙咋的,又没失去原则,有本事你来试试拿针抓药?
“小丫头的耐性是是真的好,远远强于一般人,我咋觉得便宜你了。”
白老爷子瞅一下灿烂的烈日,单单站着都能出汗,更可怕在梅花桩上跑,心里头开始扒拉扒拉一下啥药膳方子。
预暑、放热伤风、治外伤的……还有啥涂抹外敷的内服的,是时候去山里头,瞅瞅有没有草药。
毕竟,这还是个美美的小姑娘,要是一天天练下去,白白嫩嫩皮肤皮儿变成黑炭粗糙爷们树皮,不说夏老头,恐怕连他都会被叶老爷子,用扫帚攆出碧山村。
说到药方子,瞅一眼死人脸老伙计,白老爷子回到屋里头转了一圈。
出来,他手里就拿着一根板凳,屋里头那盏油灯,以及一干净的漆红色桃木匣子,咔嚓一声,上面的小铜锁开啦。
直接里头有三排亮闪闪的纯银针,保存得很好,这也就中医里头,所说的毫针。
白家祖辈传下来的针灸医法,比起灸法,他其实更擅长针法。不过在村里头,乡亲们更愿意灸法或吃药,对于扎针反倒是非常抗拒。
他也只能在老伙计身上动动针,练习练习,咳咳咳,替他治治病。
“你的后背,现在下雨前酸痛怎样?”
白老爷子一边头也不抬问道,一边用滚烫的火焰,烤两下银针,然后用匣子里头的红布擦拭一下,放到另一块红布上。
夏老爷子吐一口烟,不耐烦挥挥手,十分嫌弃道:“这点小事儿,你惦记着啥?你这啥祖传针再放我这儿,信不信我把它塞到啥小高炉里头?”
“那你就试试!我虽然打不过你,那我就扎你麻穴!”白老爷子晃晃手里的针,继续做些准备工作。
白家虽然世世代代为医,但也没有大家伙想象的那么子神奇,啥病啥痛都能治,一针下去,立马活蹦乱跳。
说到底,中医也就是利用祖传的秘方药方偏方,或者结合自己从医经验,配置中草药诊治并痛,有时候还通过针刺激穴道来做辅助,治病救人。
梅花桩上的甜妹儿,无心注意他们动作,眼里心底只有那只可恶大黄狗,她脑子灵感一来,左脚正要踏入右边一步的木桩,身形往右半一晃,似乎短腿无力。
在大黄狗停下回头时,猛得往左边一扑,单手扶桩控制平衡的同时,把毛绒绒大黄狗牢牢压在身下。
“哇卡卡,傻蛋狗,还不是被我抓到了吧?”
甜妹儿咧嘴大笑,嫩嘟嘟脸蛋儿红彤彤的,露出两个调皮的酒窝。
大黄狗正要发力,瞅到旁边的主人,甩甩毛尾巴,不甘不愿趴下。
得意洋洋的甜妹儿,抬头瞅一眼夏老头,情不自禁长大眼睛。
但见,夏老爷子按住一根梅花桩,轻松一跃,稳稳站在梅花桩上,蹬蹬蹬——,以绝对稳健有力的步伐,莫名的气场,在高低不一的梅花桩上,犹如踏平地。
平日里,夏老爷子的后背,因某些不可抗因素坨得特别显眼,但此刻,令人眼花缭乱的步伐,让人忽略他的后背,打从心眼里佩服。
“臭老头实在太帅啦!”
星星眼的甜美儿,胡乱抹几把额头上的大汗,大声赞道。
夏老爷子依旧一副死人脸表情,犹如一滩死水,也不知道高兴不高兴。
白老爷子以他多年对,敢用一块肥肉泡打赌,臭老头心里肯定美滋滋的,要不咋能显摆多年未用的功夫。
看着步子,虽比不上年轻时候,但依然沉稳有力,肯定有在背后没少练习,无聊得把大黄,都教会哩!
怪不得背又坨了点,一点都不爱惜身体,等下狠狠扎他几下痛穴,这次也就不在他徒弟面前,落他面子。
“咳咳咳!”
白老爷子提醒两下,拿着宝贝银针,回屋里头再搬点凳子。
一路搬一路想,想到今天的无心插柳柳成阴,他晃晃脑袋,嘴里哼一两声戏剧腔调。
说来这也巧,本来只是扯着丫头来瞅瞅臭老头,考虑到他的倔脾气,准备念叨几句,让他比划教两下也就完事。
谁知这一老一小,不仅早就认得,夏老头竟然领着丫头进入里屋,村里只有三人知道的暗屋,且以梅花桩作为第一考验。
这就是他俩另类的师徒缘分呐!
夏老爷子已来到甜妹儿身边,嫌弃瞅一眼,将她拎着,从梅花桩上跳下去。
这一次,被当作麻袋拎走的甜妹儿,没有一点心不甘情不愿,反倒小嘴一张,叽叽喳喳蹦出一大串:
“臭老头,夏爷爷,裁缝爷爷,爷爷师父,臭老头师父,你能教我走梅花桩吗,我也要变得这么厉害!放心,这一次变厉害,我不会逗你报仇的……”
直念得人头晕!
板着脸的夏老爷子,恨不得胡乱塞块布,给她嘴严严实实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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