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疼。
张队长把手里已凉的茶,咕噜咕噜一口吞下,笑哈哈道:
“王队长,咱们这交易可不适合放到白天做,村里头还有三高中生哩!咱们晚上“光明正大”行动。”
瞅着俩人点头。
他正准备开口告辞,却忽然想起一件事,灵光乍现,开口吧啦吧啦一大串。
“对了,这次为响应号召修公共食堂,我可是把旧祠堂的好砖块,都给用上了。这什么炼钢炉,听说要建不少,恐怕王队长与黄队长,你们村……嘿嘿嘿……”
“我们村也……”
不肯吃亏的黄队长,习惯性跟风。
已经吃大亏的王队长,纠结着泥瓦匠的事儿,根本没空理啥高中生与公社的嘉奖表扬啥,挥挥手嫌弃道:
“咱们村别说砖块,瓦都不见一个,差点连食堂都没修得起来……”
张队长一脸可惜,暗地里却给白老爷子,一个十分得意的眼神。
白老爷子:……
**
午后村庄。
一场阵雨后,阳光普照,空气清新,凉风送爽,处处一片祥和的景象。
扎着冲天辫,身穿蓝布蓝鞋花布衣裳的甜妹儿,下巴搁在白老爷子肩膀上,像一只萌萌的小奶猫睡得香,偶尔一阵凉风吹来,又长又翘的眼睫毛动了两下。
“嘘!不能吵!”
白老爷子呵斥一声,脚旁边的大土黄狗,立马变得乖乖的,悄无声息跟在他们身边,尾巴一甩一甩的。
虽然牲口家畜都上交队里,到那些狗狗不一样,它们更认得旧主人。
张队长也就白天散养它们,直到晚上,才把它们拴在仓库与队部,与守夜人,一起守夜。
白老爷子家的大黄狗,是所有狗里最听话的,它性子沉稳,只要在主人跟前,能趴着它绝对是一动不动。
迎面来一堆隔壁村的山娃娃们。
“白爷爷好!”
“白大夫好!”
“你们好啊!这是挑泥巴呢!”
……
白老爷子脸上挂着和善笑容,跟一个一个挑竹筐的山娃娃们,点头招呼,并主动让到路的另一边,方便他们前行。
这时,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屁娃,经过他身边,努力挑着碍手碍脚的长担子,屁股肩膀挪来让去,却怎么不得劲儿。
“这样子。”白老爷子上前一步,单手帮他纠正扁旦位置,揉揉他头,“乖小子,回头换个合适扁担啊!”
“要的!”
小屁娃回他灿烂一笑,响亮回答。
然后呵呲呵呲,带着一身汗,努力跟上前面挑旦的小伙伴们。
村里头要修大食堂,碧水村将之建在村口坝,因此,他们村的山娃娃们,今个儿就多一类挣工分得方法。
主要年龄为七·八·九岁的山娃娃们,一个个带着激动喜悦的心情,挑着两个小竹框,长长的队伍,晃晃悠悠,踩踏着湿漉漉的杂草,去二碧山脚下林子里,挖更多黄泥巴。
五竹框泥巴换一工分。
这一么子工分,令所有碧山村娃娃们,羡慕不已,心里暗叹可惜,他们村的大食堂,咋不建在村口呐?
西边坝过去就是树林,碧山村倒没有这么多事儿。但碧水村娃娃就要要去山脚,最近的路,就是要穿过碧山村子。
雨后土路泥泞湿滑,有宽有窄有上坡下坡,路上面有的带着一点点杂草或青苔,娃娃们走的十分小心翼翼。
听到声音的甜妹儿,揉揉睡眼惺忪的一对黑眸,捂嘴打个呵欠,伸着小懒腰,盯着前面的‘小蚂蚁’们发呆。
长长的乡村小径,许多家户门口,山娃娃们放肩的放肩,挑担的挑担,有来有往。
他们像是搬家的蚂蚁,走走停停,摇摇晃晃,成为今日一道奇特的景象。
“玩泥巴?”
脑子当机的甜妹儿,眼里只有黄泥巴。
“傻丫头。”
白老爷子知甜妹儿,还没完全清醒醒,笑骂一句,也不去理会,抱着她往前再走几步,拐到旁边的小院子里。
院子很小,里头被树和土屋占据大半,但它的院墙很高,上边还有许多扎手的尖石头。
“汪汪汪!”
突然,从土屋里头又蹦跶出一条的大黄狗,对着他们凶悍地狂吠几下。
“汪汪汪!”
“汪汪汪!”
……
两只大几乎一摸一样的大黄狗,相互狂吠起来。
别看两只大黄狗长相一样,离开主人,性子南辕北辙,一只好静,一只连蝴蝶飞蛾,它也能追仇人似地撵半天、吠许久。
甜妹儿终于清醒过来,眨了几下眼睛,脆声声道:“白爷爷,我知道这是哪儿。这是送我新衣裳的怪老头家!”
上一次,她就是脾气古怪的夏老爷子,从这里拎着扔出去的。
“臭兔崽子,咋又来了。”
黑着脸的夏老爷子,吧嗒吧嗒吸着旱烟,吐一口气,无比嫌弃道。
“略略略!”
甜妹儿则回他一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