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泥瓦匠学徒们, 将黄泥堆得像个小山包, 干湿参半, 又黏又韧地搅纠成一大坨, 递砖刨瓦, 忙得满头大汗。
一位炊事员妇女, 捏着个破旧的瓜瓢,在泥堆外不停地往里头掺水, 绕着圈子浇,挥出一帘清亮的水花。
“好想玩泥巴?”
甜妹儿瞅了好几眼黄泥,心里跃跃欲试,小脑袋瓜转啊转, 等下要不要让晓丫头去田里,抠一坨回家,捏揉大船飞机大老虎。
“二娃子,你来这砌一排!”
“得呐!”
要是泥瓦匠中有谁, 能够亲自动手,去帮忙试着砌半截土墙,他的大嘴巴会笑得咧开到耳后根去。因为那绝对是师傅对他的看重,意味着离他们出师也就不远了。
时间越就久, 因同处在一处平坝,哪怕隔得不近, 甜妹儿嗅嗅小鼻子, 还是能闻到黄泥巴的气味, 庆幸它并不像穿之前街上的尘土味, 一点都不难闻。
这时候,张老爷子也拿出他的宝贝工作筐,将锯钳、锉尺、锤子、钻子等一一放整齐,开始叮叮咚咚吱吱呀呀,忙活起来。
他用刀整齐砍宽大的木材,再用刨子刮木板,用墨斗放线锯木头,砍刨削敲,忙而有序,快而不乱,木头木板,一截一截一块一块在他手中听话得不得了。
“要是我也能成为木匠的话,就能自己做小木马,红缨木仓,还有雕刻大老虎。”甜妹儿摇头晃脑,发出一阵感叹。
泥瓦匠也好,木匠也棒,裁缝也不错,真是很难选择呢!
“甜甜丫头,原来你想要成为木匠啊。木匠虽然好,可不会读书写字,还有讲小人书故事哟!”崔玉涛一转头,就听到她的感叹,忍不住逗乐出声。
“可是你们也不会用桃核刻小船啊!不会做饭,不会盖房,不会做新衣裳……我听到你们的话,还不会炼钢。”甜妹儿皱皱小眉头,认真道。
一直再说,小高炉怎么建,要建几个还是几百个,先收集铁还是收集燃料……
问题一个接一个,每个都能让三人争论不休,哪像泥瓦匠师傅跟张老爷子他们,精神上信心满满,动作也有条不紊。
他们讨论到最后,还是一团浆糊,只认为高炉越多越好,树木燃料越多越好,铁自然越多越好……只会期待结果,过程混乱不堪,是不是傻!
“噗哈哈哈,甜甜丫头也知道炼钢啊!真好。”崔玉涛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高兴得不得了。
一提到炼钢,他就激动热血得很,把不屑的李娇红丢到一边,拉着他同学李勇峰一起,跟一个三岁奶娃娃,讲咱们人民公社的炼钢大计划,以及他们激情澎湃的小计划。
比如,他们预计要炼多少钢为公社炼钢提供多少助力;
又比如,咱们市里头,炼高炉已经建立八十多座;
又比如,易队长说,县里头的那一片树林都砍成燃料啦,他们得加油砍光……
听得迷迷糊糊的甜妹儿,一脸茫然望着他们吧啦啊啦,直到‘砍光’两字一出来,她才撅起小嘴,回过神来。
“喝水,你们不渴吗?”
为防止他们继续唠叨下去,她用可怜兮兮的小眼神,请求叶妈妈,递过来凉白开,帮他们大碗里倒满水。
天气热,两位青少年讲了一大堆,还真觉得有点儿渴,道一声谢,大口大口吞水,舒坦得很呀!
“峰哥哥,涛哥哥,我有疑问,你们能够解答吗?”甜妹儿眨了下眼睛,把小手举高,认真问道。
“甜甜丫头真有礼貌,当然可以啦,只要哥哥知道的,一定帮你解答。”李勇峰夸赞一句,笑着点点头。
“你们都没有炼过钢,就像是小师傅他们,没有砌过墙盖过房,怎么知道咋炼钢哩?”
甜妹儿伸手,指了指辛辛苦苦搬旧砖的小年轻学徒们。
李娇红噗嗤一笑道:“我们可是去市里头见过哟!”
“那我们也见过李师傅砌墙,娘娘你的话是说,我们都能当泥瓦匠啦!涛哥哥,你要不要去试试?”甜妹儿瞥她一眼,忽略她气得青紫色的脸,转头对崔玉涛甜甜一笑,坏坏建议道。
李勇峰、崔玉涛、李娇红,就着谁更清楚炼钢过程,开始争论不休,三人早就把女娃娃抛到一边。
至于她的疑问,他们也没咋放在心上,不试试,怎么知道就不行呢?
甜妹儿不满扁扁嘴。
舅舅说,炼出来的都是一坨一坨没用的黑疙瘩,再说,就算是咱们市里面的炼钢炉,真的有炼出钢吗?
来不及问出声的她,已经被无奈的叶妈妈,抱到一边,拍拍她屁股,轻轻嘱咐一句‘别捣蛋’。
现在这些年轻人,实在太容易激动冲动,拆庙砸神像撕灶王爷啥都干。
现在过年,家家户户去供销社买年画,都得小心又小心,不然让年轻人看到,被撕碎就算白买啦,过年都不开心。
况且,那次去镇上看到的,一群人高喊口号,摔碗摔锅的场景,是真的是有点吓坏到叶妈妈。
那真的不是村口老人们讲的疯魔吗?
这三位高中生涉及到炼钢,也跟他们一摸一样的,惹不得啊!
来到另一边,此时,白老太太正拿着一大筲箕金条子辣椒,将它们一一择去蒂把,剪成短节。
叶妈妈早就搭好临时小灶台,将处理好的辣椒,放锅中,少许清油,以文火炕脆,直到有一分焦糊为止。然后又将一小堆花椒,用同样的方法炕脆。
“妈,我会玩这个。”
甜妹儿眼睛放光,目不转睛盯着笨重的砂魁子。
家里出个大力奶娃,就是令人头疼!
叶妈妈无奈摇摇头,瞅她一眼,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想证实一点什么,于是干脆抱起她,一屁股坐在矮板凳上。
然后大手握着小手,咚咚咚,一起将这些辣椒全部舂细。
甜妹儿咧开小嘴,笑得好不开心,早就把三个幼稚有志青年,抛到一边。
“啊呀,红霞嫂子,你这辣椒舂细的不错!”
旁边舂花椒的炊事员,看着那细软均匀的红色辣椒面,出声赞道。
只是似乎慢了一点?
叶妈妈腼腆一笑,温声软语道:“这辣椒脆,一舂就细,是炕的人好。”
今个儿从空间里头出来,她家三岁闺女力气又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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