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只是不想知道

sp;他走上去，态度恭敬。

    “你去，想办法让余矢曜知道，除了我手上的，另外一半‘佛面笑’就在余泱公主的手上。”

    阴黎端起面前的酒杯，眼底晕染开带着墨色的笑意，微微的带着点凉意。

    冬歌一愣。

    “是，大人。”

    他恭敬的退下，心头却是开始打鼓。

    难不成是他想错了？

    他一直以为阴黎喜欢余泱，所以才会三番四次的帮他，但是现在这样子的话，是要让余矢曜来抢余泱的东西，让他们两个反目好逐一击破吗？

    阴黎不知道冬歌的想法，烈酒在嘴中化开，带来辛辣的味道，余后却又带着点点醇香在鼻间散开，像极了某个人。

    每一件事情都做的让他咬牙切齿，却又在事后控制不住的期待与她的相处。

    她和别人都不一样！

    余泱到了皇宫的事后，里面正忙成一团。

    “九千岁，您怎么来了？”张荃是第一个看见余泱的，连忙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说：“太后娘娘正生着气呢，陛下在里头受训呢。”

    张荃的神色看起来倒是没有那般的慌乱，至少小皇帝平安的回来，他这颗脑袋算是暂时的保住了。

    余泱看了他一眼，缓缓的笑道：“张荃公公，你在圣上身边服侍了多久了？”

    张荃可不敢得罪余泱，当即就笑着恭顺道：“禀九千岁，老奴打小就服侍的太上皇，如今陛下登基，老奴便跟着咱们陛下走到了今天。”

    服侍过两代君主，倒也是他的本事。

    “可惜了……！”余泱浅笑，眼尾一带，就露出几分惋惜的神情，“我是十分赏识张荃公公的，只是……到底是可惜了。”

    张荃心口一凌，脸皮抽动了几下之后颇为小心的抬头，问道：“九千岁这话……是何意？”

    余泱抬头看了看这周围富丽堂皇的宫殿，似是叹息一般的道：“定国，便没有两朝皆能完好的服侍过来的大总管，张荃公公难道不知？况且……这次陛下不见，太后如今不过是按下不发而已。”

    这句话可算是戳到了张荃的心尖尖上。

    他也知道，可能敏秀太后会等着这次的机会将他给收拾了，毕竟，当今圣上的身边，很多的老人都算不上是真正的心腹。

    圣上还小，自然是做不出这种以新人换老人的事情。

    但是站在他身后的敏秀太后却是做得出来的。

    想到这里，张荃猛地咬紧了牙齿，心口一下一下的有力跳动起来，他抬眼，看着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余泱，暮色匆匆里，戴着银色面具的女人显得如此从容。

    “九千岁。”张荃忽的开口，声音很轻，“前些时间，您可是送了陛下一只小灵鼠？”

    余泱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陛下这次回来，他说……是为了那小灵鼠他才出宫的。”张荃眼底有暗暗的光，似是孤注一掷一般的凶狠，“陛下离宫的这把火，不止烧到了老奴，恐怕，连九千岁您也是要被烧到了。”

    夜风带着几分凉意，卷起余泱的衣角，张荃立在她面前，看不清神情。

    “多谢张公公提醒。”余泱的语气淡淡，似乎并不着急也不意外一般，“公公投之以桃，我必当报之以李才是。”

    张荃大喜，连忙拱了拱手就退下了了。

    搭上余泱这条大船，也算是给自己多留了一条退路。

    余泱迈入大殿之时，还没看见人，就先听见了敏秀中气十足的声音。

    “一棒子废物，还不如一只老鼠？”然后余泱就听见了杯盏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的声音，“那只小畜生在哪里？”

    只是听这声音，可是绝对听不出敏秀是身受重伤了的样子。

    “母后，那灵鼠……跑了，我只是，想去把它找回来。”小皇帝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还带着几分委屈，“它是我在这宫中唯一的朋友，我不想失去它。”

    余泱也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之前那只小老鼠的确是有几分灵气的，她早就了解过余定业的性格，吃定了他会喜欢才送回来讨好他。

    只是没想到他会为了一只老鼠做到这样的地步。

    “太后娘娘。”余泱走进去，打断两人的谈话，“不知我可否和您单独谈谈？”

    敏秀先是一愣，然后眉间骤然就涌上无尽的戾气，她实在是已经很厌恶余泱了。

    “余泱公主，你可真是送了一个好畜生给陛下。”敏秀似笑非笑，身上穿戴的整齐庄重，是她一贯的作风，余泱甚至都没有看出她哪里受伤了。

    “我看，公主殿下要当陛下的老师的这一事，只怕是要延后了。”敏秀冷笑连连，语气更是咄咄逼人，“毕竟，帝师需是有能者居之，我看余泱公主心性未定，又喜欢于这种不入流的小畜生玩耍，这帝师一位，怕是不怎么适合公主殿下。”

    之前阴黎来要求分一半的刑部权力给余泱就已经够让敏秀恼火的了，这次怎么的也要搓一搓余泱的势头。

    “太后此言倒是错了。”余泱不慌不忙，站在原地神态寡淡，“这灵鼠可不是我的东西，这是父皇还在之时，送我的灵物，父皇说，这灵鼠乃是开蒙化智之物，让我好生抚养，怎么到了太后娘娘的口中，这让父皇都赞不绝口的灵物就成了畜生了呢？”

    敏秀一愣。

    是了，之前先帝在时，似乎是给过余泱一只灵鼠。

    只是时隔太久，她都有些忘记了。

    “而且，照本宫看，此次灵鼠离开，毕竟是受了父皇的指引。”余泱红唇一开一合，眉目带笑，“是已经仙逝得到的父皇想让陛下离宫看看，陛下，此次出宫，你可有何收获？”

    余泱看向一直默默的低着头不说话的小皇帝，语气淡淡并没有任何的不妥。

    小皇帝本就十分委屈，又带着对自己出宫的懊悔。

    猛地被余泱这样一问，倒是有几分回不过神来。

    “什么？”

    他愣愣的看着余泱，余泱失笑。

    “陛下此番出宫，定是有所得。”

    小皇帝想起自己在辛三娘的山谷中过的那段日子，就缓缓的露出一个笑来。

    “朕为君王，而定国的百姓，都是朕的子民，以前，朕只是坐在宫廷之中，听着大臣们说朕的子民们是如何如何的开心，这次出去，朕发现，其实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开心的。”

    余定业盯着余泱的眼睛，忽的就发出淡淡的光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生计发愁，奔波劳碌，而朕却在这宫中，锦衣玉食。”

    敏秀太后变了变脸色。

    从前，余定业一直都是任性而不肯上进的。

    但是如今，他居然会反省己身了。

    一时之间，敏秀看待余泱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雾霭茫茫。

    “而且，皇姐对朕说的那番话，朕也一直都牢牢记得。”小皇帝忽而对余泱露出一个笑来，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说朕愧对这一身的皇室血脉，更加不是母后的好儿子。”

    敏秀倏尔睁大眼睛。

    “母后……是儿臣做错了。”小皇帝转身，对着敏秀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说：“为了找寻儿臣，母后不惜刺伤自己，是儿臣错了。”

    敏秀依旧在高坐上方端着方方正正的架子，眼神沉沉，看不清喜怒。

    良久之后，她浅浅的叹了一口气，对小皇帝说道：“陛下，你先下去，哀家有几句话想要和你皇姐单独聊聊。”

    小皇帝自是点了点头。

    他走了之后，这大殿就空旷了起来。

    “余泱，把面具摘下来吧，这晚上了，总是没有日光可以再伤了你的脸。”敏秀太后颇带威仪的看了余泱一眼，缓缓说道。

    余泱浅笑，“娘娘之令，岂敢不从？”

    她伸出自己的手，将脸上那张面具拿下。

    大殿里烛火很多，满室亮堂。

    余泱的眼底映照着颤抖的火光，看起来连同整个人都晃荡了起来一般。

    敏秀仔仔细细的看着，一样的眉眼，一样的气度神态。

    “你和你母后果真长得很像。”敏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萧贵妃倒是有一个好女儿……果真是倾城之色。”

    余泱勾唇，没了面具的遮挡，这个动作她做起来真是惊艳无比。

    “毕竟……我母后和太后娘娘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母后总说，萧家的孩子里女儿个个容色艳艳，比起娘娘您，我还是不够看的。”

    敏秀抬起眼，定定的看着余泱，良久之后，笑了。

    “余泱，按寻常辈分，你该喊我一声小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