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甩开她的手。
就在这时,程北尧终于松口了,外面有车子停下的声音,南桥的门被打开,王泽冲进来:“太太,先生让我送您过去。”
王泽已经尽最快的速度,然而距离对方给许知非打的那通电话还是耽搁了一些时间。
许知非全程一句话不说,紧紧攥着手,面容紧绷。
周倾识在医院里抢救,周宸然身上染着血坐在外头,双手抓着头发,极其暴躁的状态。
许知非冲上去,看到椅子上,已经下了好几张的病危通知单,如遭雷劈,僵硬在原地,痛苦在血液里蔓延。
很难接受,要再次面临和死神博弈,很难接受,挚交要离开这个世界。
冰凉的手拉住她的,阻止了她上前去的动作,是赶来的程北尧,他淡淡的说:“不要冲动。”
就是这样毫无感情的起伏激起了许知非心里的波澜,她回头去,直直望着男人:“你又有什么资格。”
周倾识是去查溪溪的事才会遇害,归根结底,每一个人都难辞其咎!
程北尧不愿和许知非持续性的无理取闹做斗争,这么多天来,他也确实累了。
“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男人冷着脸。
许知非漆黑的眼瞪着他,食指往外一指:“滚。”
王泽看不过去,不愿两人的争吵再上演,将浑身带着戾气的程北尧拉到一边,“先生,这个时候你让让太太。”
从背后凝视许知非的背影,良久,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去了一趟警局。
不仅周宸然许知非没有想到是庄晏,程北尧也没想到,绑架溪溪的居然会是自己身边多年的好友。
庄晏因为手臂的疼痛晕过去两次,第二次醒来就看见程北尧。她没有想到男人会来的这么快,一瞬间,竟恨不得再次晕过去。
无颜以对,颜面的颜。
程北尧坐在房间外,手上把玩着一个水杯,隔着一扇窗直直看向她,那眼神里带了太多情绪,以愤怒打头,失望打底,看得庄晏久久不能言语,“北、北尧……”
程北尧慢慢拿起话筒,声音很快传达到庄晏耳朵里:“知道顾余渺吗?”
前一段时间,程北尧的人找到了她,将她带到了关押赵姨的地方,程北尧等在那里,又如当初的温柔,他从后抱紧她,浑身的寒意,牵引她的手抓起一把枪,顾余渺站都站不稳,一直在哭一直在求情,程北尧凑在她耳边,轻轻呼吸,随后,砰的几声,被绑在墙上的赵姨身中数枪当场死亡。
顾余渺跪在地上尖叫,他让她,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没有什么比手刃亲人更残忍的事情。
后来呢,顾余渺也死了,当然程北尧不屑于亲自动手,是怎么死的呢,太多种了,以至于都不知道什么才是死因。
许知非让人轮.奸了顾余渺?那就再来一次。
七个月的身孕,实在太血腥太恐怖。之后还有气也不要紧,再喂一些毒品,欲生欲死让她恨不得自杀,最后在还有意识的时候,将她丢到X市的海中心,彻底溺亡,压根不会有人发现。
她现在应该在鲨鱼的肚子里,连同她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一起。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让她后悔动了程北尧的人,或者,遇到程北尧。
程北尧一句一句的慢慢讲,不啻将狠辣和恶心感创造到极致,他看着庄晏在自己面前疯狂掉眼泪,她害怕了,她哑着嗓音说:“我错了……我错了……”
他加大音量:“溪溪在哪里。”
庄晏彻底崩溃,她低头看见自己身穿的白大褂,不知想到了什么,歇斯底里的哭喊:“我说!我说!”
这场谈话,注定会成为历史的分割线,注定会让有些东西万劫不复。
在听到最后,连沉稳如程北尧都忍不住觉得冷,指尖在颤抖,话筒摔在桌上,他看见庄晏哭着的样子,唇一直在动,哭的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程北尧的脑子空白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堪堪压抑心里的震撼,鼻翼微动,下一秒,一颗微不可见的眼泪从他的眼眶滑落。
胡乱的抓起话筒,紧紧扣住,他缓慢而飘忽,声音如海里最深处的冷:“庄晏,你和顾余渺不一样,但你做的事,让我想用比那更毒一万倍的方式对你。”
眼角是湿润的。
庄晏说,溪溪是,他和许知非的女儿。
“那时候许知非以为她的孩子死了……”庄晏喘不过气,“我们太怕了,怕你们会知道这件事,傅蔷薇让我把溪溪、把溪溪杀了,我不敢,北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