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门,梁舒冉马上放开了他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仿佛他是什么碰不得的病毒。
霍誉铭单手兜进西装裤袋,黑眸轻轻一眯,“利用完就过桥抽板?”
低沉磁性的嗓音漫不经心的,梁舒冉一抬眸,撞入他湛沉沉的眼底,如那无边的夜色深不可触,刚松下的神经又倏然紧绷。
她差点忘记了,霍誉铭这个男人,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他高大挺拔的身形隐匿在逆光里,隐约可见他浅笑覆盖的轮廓,看似人蓄无害,却无形中给人以窒息的压迫感,震慑人心。
梁舒冉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淡定从容地漾着浅笑,“我哪敢利用您,只是,出手帮遇到困难的学生,难道不是该为人师表该有的品质么?我只是信任霍老师您。”
她一顶大帽子盖下来,阿谀奉承得有点虚假。
“你倒摸摸你的良心,什么时候有把我当成老师了?”霍誉铭笑着反问。
当年,她可不曾把他这个代课老师放在眼里,背地里也不知道骂了他多少话。
梁舒冉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故装无辜,笑容可掬,说得煞有其事,“您永远是我敬重的老师。”
霍誉铭眉峰轻挑,饶有兴味打量着她,“你这巧言善辩的嘴,死的都能被你说活,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睁眼说着瞎话的她,与久远的记忆重叠,设计了他,又把锅甩得一干二净,就是那么点狡黠,渐渐吸引了他的目光,忍不住就想要看她炸毛反击的模样。
梁舒冉有自知之明,方才确实是利用了他一把,虽然是迫不得已,但也总不能翻脸就不认人,可是她又显然不想跟霍誉铭有更深的牵扯,只能维持着笑,拿捏好分寸,不动声色地反将一军,“谢谢夸奖,这都是老师教导有方。”
霍誉铭被她掰扯得笑出声,浑厚的声线沉沉的,格外动听,“我可不记得我有教过你辩论。”
“耳目濡染。”
“耳濡目染。”
他淡淡的纠正她的口误。
舒冉尴尬了,嘴角微抽搐,笑了笑,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交还给他,“总之谢谢霍老师的帮忙,您继续忙,我不耽误您的时间了,再见。”
不料霍誉铭伸手接过西装的同时,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聚变的防备之色看在眼底,玩笑般逗弄着她,“我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你不用这么紧张。”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掌心的温度偏高,直接的肌肤接触,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那层薄茧。
梁舒冉闪了闪眼神,没强行挣脱,只是堆砌起僵硬的笑,耐着性子问:“那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此时,他们的身边缓缓停下了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车门推开下来的人是霍誉铭的助理。
金助理机灵地拉开后座的车门,霍誉铭偏头看着舒冉,听着温和的语气却透着强硬,“上车,我让金助理送你回去。”
“真不用了。”
霍誉铭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微微加重,低头逼近她的脸,“要我亲自送你回去?”
“不……不用。”
舒冉怔楞了片刻,他掌心温热仿佛渗透了肌肤蔓延到了心尖。
他低声呢喃,似亲昵耳语,“那就听话,嗯?”
温柔的声音,噙着不容置喙的霸道,仿佛她敢拒绝,他下一刻就会将她当场压倒生吞了般。
这种气场,这个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所谓能伸能屈,吃过他闷亏的舒冉非常识趣,不敢再反抗他,“我知道了。”
霍誉铭很满意她的顺从,噙着笑把她塞上车,甩上车门,尔后吩咐金助理,“亲自把她送回去。”
金助理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应了声上车。
若不是为了避免麻烦,他倒是愿意亲自护送她回家,不过眼下的时机不太对。
霍誉铭站在夜色里,盯着车直至消失在夜幕中,勾着唇转身折返回会场的时候,视线淡淡扫过停在对面边上停着的某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