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小美人鱼的追爱之旅

>     奈哲尔和姬清对视着，相视而笑，在音乐中舞蹈，舞会上的烛光把奈哲尔的银纽扣、饰有花边的衣领和墨绿色的眼眸照得闪闪发光，随着舞蹈的旋转，明亮的灯光在他墨绿色的眼睛里摇曳。

    姬清将脸靠近奈哲尔，轻声道：“阁下，我跳得好吗？”

    奈哲尔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他说：“好极了，我的殿下，我被您的美丽深深折服。”

    当音乐结束后，姬清趁人不注意飞快地亲了奈哲尔一样，等奈哲尔看过来时，他又装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奈哲尔有些无奈的牵起姬清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本来舞会到这里就可以完美地落幕，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和王子共舞的那个少女却没有停止舞蹈。

    此时没有任何音乐，人们在一起低声交谈，或谈笑或耳语，在场的每一个人举手投足都有着达官显贵的优雅。

    而那个穿着红舞鞋的少女却在舞池中央突兀地舞蹈着，她的舞姿优美，体态轻盈，舞鞋上的红宝石闪烁着惑人的光芒。

    王子殿下正在叫少女停止舞蹈，而那个女孩却充耳不闻，她自顾自地跳舞着，明明舞姿是无比的轻快，脸上却挂着悲伤和绝望的神情。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那个少女舞蹈着闯入人群，大家都纷纷散开，于是那个少女就往大门的方向跳舞着出去。

    她虽然在舞蹈，可是舞步轻快，走路的速度居然也极快。

    王子殿下有些迷茫地冲少女的背影喊道：“布兰琪!你要去哪儿？!”

    当少女经过姬清身旁时，姬清一眼就认出对方，他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对奈哲尔道：“这个女孩是不是当初卖花的那个？”

    奈哲尔也同样皱眉，“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姬清和奈哲尔对这个女孩有一点好感的，不想坐视不理，于是赶紧追了出去。

    夜色深沉，姬清和奈哲尔走出大门完全找不到布兰琪的身影。奈哲尔拿出水晶球，确定了布兰琪的位置后，就立刻打开空间之门，和姬清一起跳跃到布兰琪所在的位置，皇宫的屋顶。

    她站在宫殿的顶端，屋檐的边缘，在及其狭窄的空间里跳舞，让人担忧她随时会摔下去。

    姬清喊道：“布兰琪!”

    少女还在舞蹈，当她旋转时视线对上姬清时，眼里是深深的绝望。

    这一切都透着浓浓的诡异，奈哲尔走近布兰琪，准备拦住她时，忽然看到布兰琪身后的人。

    那个人全身漆黑，黑纱蒙住面容，只露出一双暗红的眼睛。

    当奈哲尔看到那个蒙面人时，他全身一震，整个人僵在原地。

    而蒙面人不紧不慢地弯腰行了一个礼，道：“王子殿下，好久不见。”

    这里只有他们四个人，蒙面人并没有对姬清行礼，所以显而易见的，那个王子殿下在称呼奈哲尔。

    奈哲尔那没有被面具遮盖的脸开始变得狰狞起来，他的牙关紧紧咬着，发出咯咯的声响，额前的青筋也一条一条地蹦出，他的全身都因为愤怒和……仇恨而颤抖起来，像一条绷到极致的弦。

    那双墨绿色的眼眸里出现了灰败的颜色，又出现了因为愤怒和仇恨而尤其鲜活的色彩，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交织着，让奈哲尔的眼神无比复杂。

    他沙哑道：“……是你。”

    蒙面人可能是笑了，又像是没有，他浮夸道：“王子殿下居然还没有忘记我，鄙人感到十分荣幸。”

    蒙面人暗红色的眼睛看着奈哲尔，又看向布兰琪，他感慨道：“没想到我和王子殿下这么有缘，在这种时刻都能再次相见。”

    “你想要做什么？毁了一个国家还不够吗？!”奈哲尔沉声道。

    蒙面人摇了摇头，笑道：“当初不是我毁灭的国家，是王子殿下您亲手杀死了所有的国民。”

    奈哲尔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愤怒就像是浓浓的火焰，他低声道：“你这个魔鬼。”他垂眸平静了情绪，再次抬眼时，眼中已是极为冰冷的绿色，像结了一层冰的绿湖，“我要杀了你。”

    空间之门大开，无数的骷髅爬了出来，慢慢逼近蒙面人。

    蒙面人很平静地点了点头，好像他四周的骷髅不存在一般，“王子殿下，您最本源的力量还是我给予的，虽然这么多年，您变强了许多，可是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您确定要与我为敌吗？”

    “差点没有注意到，我的诅咒已经失效了，原来真的会有不在意容貌的美人深爱着您。”蒙面人的语气多了一丝好奇，他看向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姬清，道：“果真是一位美人。”

    “你不许靠近他!”奈哲尔怒吼道，他指挥着骷髅淹没了蒙面人。

    可是下一刻，蒙面人就从灰白的骷髅堆里走了出来，他看着奈哲尔，暗红色的眼睛射出两道红光，下一刻，奈哲尔就一动不动僵在原地。

    蒙面人转头，一步一步走向姬清，他在姬清面前停下脚步，用惊艳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姬清，道：“您是我此生见过最美丽的人，我可以目睹您面具后的容颜吗？”他虽然是用询问的语句，可是已经抬起手准备摘下面具。

    在这一刻，姬清无语凝噎，他对系统道：“我看起来就真的这么好欺负吗？”

    系统已经识趣地花积分解锁了姬清的一部分能力。

    自从姬清开始他的养老生活，就有一大群奇奇怪怪的家伙过来挑衅他，比如面前这个蒙面人，蒙面人在这个童话世界的等级类似于终极大Boss，可是无论多么厉害的Boss在姬清面前，都是一巴掌可以拍死的事情，如果拍不死，那就再来一巴掌。

    可是姬清实在不想抬起爪子拍人，不仅是因为现在打人需要花积分解开一部分限制，而后下一个世界的难度就会提升，还因为此刻奈哲尔就在后面看着。

    奈哲尔虽然身体不能动，可是眼珠子还是能转的，现在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急得几乎要瞪出来，目眦欲裂地看着姬清。

    姬清自我感觉他在这个世界装柔弱装得天衣无缝，绝对不会再有掉马的惨烈情况。

    而现在，就是他耻辱的掉马时刻了。

    姬清悲愤异常地拍开了蒙面人的手，自暴自弃地用高跟鞋直接踹飞了蒙面人，而后抓起对方的脑袋咣咣咣地往地上砸，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再加上时而翻飞的裙摆，让姬清暴力中透出一股超然的仙气。

    蒙面人暗红色的眼眸满是不可置信，他的两眼射出红色光柱，想要攻击姬清，却被姬清一巴掌扇了过去，光柱直接在半空中被扇断。

    姬清冷笑道：“你想看我的长相，我也想知道你这木乃伊的蠢样后是什么鬼。”他一只手对蒙面人完成了锁喉的高难度动作，另外一只手直接暴力撕黑纱。

    漆黑的面容露了出来，那是一张近乎于野兽和人的脸，看起来就像是地狱生物一样。此刻那张可怕的脸被恐惧和无措支配，扭曲得和面团一样。

    姬清抓起他头上的角，面无表情地掰断，再在对方的惨叫中，把那只从眼眶中戳了进去，直接戳入脑中。角是比较短的，没有戳得很深，姬清冷静地把另外一只角也折断，顺着原来的伤口往下戳，那个地狱生物全身抽搐，濒死反扑的力气极大，如果换了一个人可能会镇压不住，而姬清单身按住对方，脸不红心不跳。

    那个地狱生物的生命力及其顽强，这样被戳脑子后还可以青面獠牙地冲姬清吼叫，只是此刻他另外一只完好的眼里已经没有多少理智，暗红色的眼眸不知在何时变成了竖瞳，眼里全是疯狂的兽性。

    姬清冷着脸掐断了对方的脖子，再用他的天赋之火烧毁了尸体。

    做好这一切，姬清有些尴尬地低头，不敢看奈哲尔。他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形象可能崩得一点也不剩了，也许还剩那么一点……吧？

    而这个地狱生物一死，他之前对奈哲尔下的禁锢也完全失效。而布兰琪则晕了过去，她被控制的时间太久，当结束控制时就不堪重负地晕倒在原地。

    所以即使姬清坐在地上不动，奈哲尔也会走过来。姬清的身后响起了奈哲尔的脚步声，每响一次，姬清的内心就会抓狂一分。

    他等会儿要和奈哲尔怎么说，哦，亲爱的，你的小可爱内心封印着一个小怪兽，刚刚是它跑出来暴打敌人呢，和你的小可爱一点关系也没有。

    姬清急得头都要秃了，他委屈巴巴地坐在地上，思考了一会儿，摘下面具准备用美色击溃敌方的逻辑。于是姬清特地摆出一个很心机的坐姿，他的坐姿是很少女漫的坐姿，两腿呈“M”型，因为裙子铺在腿上，遮住了大腿，所以只露出了纤细的小腿和精致的脚踝。

    姬清再把手乖乖地放在大腿上，低着头，恨不得在身上贴在“我有很乖哦”的字眼。

    奈哲尔走到姬清的身旁，低头看着姬清，四周都是一片漆黑，所以那身白裙子就尤为显眼，好比虚无中开出了一朵雪白的莲花，可是这一切都抵不上那人软软的一句：“阁下……”

    声音又柔又软，还带着一点鼻音，他的殿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而后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抬头看着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不知何时蓄满了水汽，好像一下刻就会落下泪来。

    而下一秒姬清真的哭了出来，泪水把他的睫羽打湿，眼珠像是浸了水的蓝宝石般，眼里的光全是委屈透顶的模样，嘴里还漏了一丝哭音。

    这声哭音柔柔弱弱的，像只站不稳的小猫举起爪子哀哀地挠在奈哲尔的心口，奈哲尔慌张地蹲下身，抱住姬清，轻轻抚摸他的脊背，慌乱道：“怎么哭了？殿下您没事吧？”

    裙子是露背的设计，所以姬清哭得一颤一颤的，背上的蝴蝶骨把这种细微又揪心的颤抖直接传达到奈哲尔的手心，这样的颤抖像丝线般缠住奈哲尔的心，当姬清颤颤地哭泣时，这丝线就紧缩起来，让奈哲尔心疼得不得了。

    姬清像只小猫般缩在奈哲尔怀里，哭唧唧道：“阁下，我还是您的小可爱吗？”

    奈哲尔拼命点头，“是的，殿下您是我的最爱!”

    姬清哭出了节奏感，他看奈哲尔慌乱的样子，心里就有了几分底气，姬清保持着委屈又可怜的小模样，软软糯糯道：“那你抱抱我~”

    奈哲尔赶紧抱住姬清，抱得紧了又怕抱疼姬清，抱得松了又怕姬清不满意，可以说是手忙脚乱手足无措，当他看到姬清哭时，他的大脑就是一片兵荒马乱，更别提看到姬清撒娇时的束手就擒了。

    姬清伸出手回抱住奈哲尔，又软软地说：“还要亲亲我~”

    奈哲尔捧起姬清的脸，在他的眼角眉梢，鼻梁、两颊、下颌和脖颈都落下细密的亲吻，他认认真真吻去姬清的泪水，心疼地说：“不要难过了。”

    姬清抽抽噎噎地不说话，瘪嘴道：“还要举高高~”

    奈哲尔公主抱了姬清，不仅举高高了，还把姬清抱起来转圈圈，他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姬清的鼻头，柔声道：“还想要什么？”

    姬清思考了一下，委屈巴巴道：“还想要您说爱我。”

    “我爱您，我爱您，我爱您，我的殿下，我对您的爱太多，可能要用一生去说，您愿意听吗？”奈哲尔低声道，墨绿色的眼眸全是深情。

    姬清搂着奈哲尔的脖子，对着他的下巴啃了一口，然后破涕为笑道：“我愿意，阁下，我也爱您，很爱很爱您，特别特别爱您，非常非常爱您，超级超级爱您。”

    奈哲尔亲在姬清的额头，他轻声道：“我知道，这份爱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事物，如果哪天没有您的爱，我会活不下去的。”

    姬清撅起嘴，和奈哲尔亲了一口，道：“我也是，阁下，我还是您的小可爱吗？”

    “您是我的此生挚爱。”奈哲尔笑道，他的眼睛无比明亮，好似夜空中的浩瀚星河全都落入了他的眼里，可是那双眼睛始终只倒映出姬清一人的面容。

    姬清和奈哲尔对视了一下，莫名的，他竟然有了几分害羞的情绪，他闭着眼将脸埋进了奈哲尔的胸口，乖巧地被奈哲尔抱住。

    而奈哲尔说了这番话，再看着姬清的反应，他也后知后觉有了害羞的感觉，他的耳垂慢慢变红，可是心里全是被填的慢慢的情绪，像是被棉花塞满一样的柔软而充实。

    他们两个人红着脸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才手牵手准备离开。

    走过布兰琪旁边，看到晕倒许久的布兰琪，姬清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他唤醒了布兰琪，那个可怜的姑娘好像已经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姬清和奈哲尔把她送回宫殿，再转身离去。

    两个人手牵手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幕中。

    ……

    他是地狱的生物，以人类的灵魂为食。

    他总是饿得很快，真正吃饱的时候是在很多年前。

    他来到了一个小国，施了一些手段，成为那个国家的国师，并且洗脑了全部的国民，让那些愚蠢的人类自愿成为他的食物。

    也不能说是洗脑了全部的国民，还有一个例外，就是那个国家的王子。

    真奇怪，那个王子居然可以完全不受他的影响，还装成已经被他迷惑的样子欺骗了他。

    那个王子杀了很多被他迷惑的人，从那些死去的灵魂中获得了力量。

    那个王子真是一个天才。

    他居然偷走了魔鬼的力量，并且差一点就杀死了魔鬼。

    他在濒死的时候逃走了，还对那个王子下了一个诅咒。

    那就是所有被他亲手杀死的国民都会变成怨灵缠绕着他，让他日夜不得安生。

    他还毁了王子的容貌。

    至于破解的方法，那就是一个好看的人不在意王子的身份和容貌，真心爱上他吧。

    这个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人出现呢？他吃了那么多的灵魂，也从来都没有看到过。

    之后的日子里，他又陆陆续续的吃了许多的灵魂，比如让一个有为的明君堕落成荒淫无度的昏君，只是当他快要收网时，被一对裁缝兄弟打乱了计划。

    太倒霉了。

    ……

    这个喜爱跳舞的国度很有意思，既然这些人类这么喜欢跳舞，就让他们每时每刻都在舞蹈，永远也停不下来好了。

    嗯，先挑这个少女做实验吧。

    多么纯净美味的灵魂呀，期待它染上绝望的滋味。

    所有的灵魂都有亮度，善良的灵魂闪着白光，邪恶的灵魂闪着黑光，绝大多数人的灵魂都是黑白相间的，明暗程度不定，这些灵魂看多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他这么想着，转身却看到了一片星空。

    那个穿着白裙子的人，他的灵魂，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

    这是他此生见过的，最美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