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个小娃娃显然还在更深的地方。凌夜当机立断道:“我下去看看。”
郁九歌召回天子剑,道:“一起。”
两人这便一前一后地前往囚牢。
这一走,鱼虾尸骸遍地,砖面上的水本就没干,混着血液更显湿滑。且囚牢位于酒肆地下,连通两者的台阶修得歪歪扭扭、颤颤巍巍,一个不慎,极有可能踩空。
凌夜此刻正是心绪极度复杂之极,满脑子都在想接下来该如何和郁九歌相处,压根没注意路。于是在下台阶的时候,她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是走在后头的郁九歌扶住了她。
她蓦地回神。
借郁九歌的手站好,她正要道谢,就见他微微抿了唇角,慢慢收手。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原本应当是想扶她手臂的,不知怎的竟扶到她腰上了。
莫说就手掌轻轻那么一扶,凌夜记得有回她和郁九歌去某个洞天寻药,彼时她正是白头仙发作的关键时刻,完全没有力气,那一路都是靠郁九歌搂着她过去的。等到了洞天里,碰到不好走的路,他又是背她又是抱她,她早习惯了。
她一个姑娘家,她自己都不当回事,郁九歌自然也不会表现出什么异常来。
是以她一直不曾把那种亲密放在心上。直到方才。
看郁九歌神情似乎有些不太自然,显见是极少和姑娘这般靠近,凌夜仔细回想,这才发现自己竟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开始和他不分你我,亲如一人。
……她记性何时变这么差了?
想不起来便不想,凌夜回头看郁九歌,见他分明想和她保持距离,但许是担心她会再次滑倒,从而举棋不定的样子,她一时觉得有些新奇,又忍不住生出点恶劣兴味。
她说:“男女授受不亲。你刚才碰到我了。”
郁九歌没说话,只唇角抿得更紧,看起来更面无表情了。
这样的圣尊,换作别人看了,早要吓得五体投地,生怕他挥挥手,这世上从此就少了一个人。
可凌夜不仅不怕,反而还蹬鼻子上脸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郁九歌唇几乎要抿成一线了,方应道:“……好。”
凌夜见状,快速勾了下唇角。
然后免得再次踩滑,索性提了裙子,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台阶。
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铁门跟前。凌夜仰头看了看,才那道屏障应该是那个伙计设下的,这门上的鱼腥味特别重。
过了铁门,扑面而来是难以言喻的恶臭,血腥味反倒被盖住了。凌夜正要掐诀封了嗅觉,身后的郁九歌手指碰上她掌心,塞了个东西过来。
她一看,是只玉镯子。
镯子呈羊脂白,质地极好,沾了点他的体温,摸起来十分的温润。
当然,这不是普通的玉镯子。
凌夜何等眼力,一下看出这是个法器。
她再摸了摸镯子,问:“这是干什么用的?”
郁九歌道:“辟邪。”
这里的气味说来只是难闻,好似并无什么危险,然闻得久了,气味里暗藏的那些怨憎之力,会给修者身体带来不小的暗伤。
郁九歌说着,目光从前方囚牢上微微一扫。
他并不深谙魂灵此道,却也能看出,若不请佛门大师来超度,残留在这里的怨憎之力,迟早会把这个小镇变成人间地狱。
“给我?”凌夜这时问道。
见他点头,她没有耽搁,立即把镯子戴上左手腕。
镯子白,她肤色也白,两者搭在一起,竟也相得映彰,相配得仿佛这只镯子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郁九歌看了一眼便不再看,然后示意她可以往前走了。
凌夜知道他身上法器多,用以辟邪的肯定不止这镯子一个,但还是习惯性问道:“你还有的吧?”
他说:“有。”
她这才放下心,随手擎了盏烛台,当先往囚牢深处走去。
郁九歌紧随其后。
越往深处走,那股恶臭就越发浓郁,好在法器随时都在发挥作用,并不能让两人闻到那气味。
走着走着,甚至还能看到没来得及收拾的骨头,上面残留着发黑的血肉,看得凌夜皱了皱眉,继而速度加快,破开前方一道又一道屏障,竟也还是没能到得尽头。
这地下实在是太深了。
郁九歌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那双在人前冷淡至极的眼睛,此时没去看周遭景物,只盯着她手和腰看了许久,哪怕险些被她发现,也还是没能移开。
楚腰纤细掌中轻……
他想,她手是真软,腰也是真细。好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