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完全未可知了。
尽管遇到凌夜以来,她一直都表现得对他很好,但他到现在也还是无法相信她。
试想,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人,突然接近你,保护你,各种意义上的对你好——只要是个正常人,或多或少都会觉得这人肯定有什么目的吧?
郁欠欠再是个小孩,也不会丢掉这最普遍的警惕。
于是目光故作迷蒙,说话也还是像之前那样吞吞吐吐,力求不让正盯着自己的人看出什么来。
他说:“从没、没喝过酒。”
凌夜凝视着他,没做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说:“是吗。”
他说:“是,是啊。”
凌夜再凝视了他一会儿,转手将其中一个酒盏递给他。
他一看,酒盏里没盛太多酒,只浅浅的一层,因她的动作泛出微微的涟漪。
酒香扑鼻,他没敢闭气,只尽力让自己不要再度醺醉。
就在他以为,凌夜是要拿这酒对他做什么,就听她说:“那恭喜你,你今天要第一次喝酒了。”
“……啊?”
郁欠欠愣住了。
“啊什么,快点喝掉,喝了才能出去。”
凌夜像是逗他逗够了,又像是被这鬼打墙困得烦躁了,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兀自把剩下的那只酒盏里的酒喝了。
她酒量好不好,郁欠欠不知道,反正他就看着她喝完酒,眼神清明,脸色未改,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
“……”
郁欠欠暗道刚才或许是自己多心,她不可能因为那么一句话就怀疑他。很快也喝完了酒。
不过他酒量是真不好。
才清醒没多久的脑袋,这会儿又开始晕晕乎乎。他甚至还小小地打了个酒嗝,脸颊越发酡红,身体也摇摇晃晃,好似下一瞬便要栽倒了。
凌夜把酒壶酒盏放回原处,见他是真醉了,便抱起他,举步往前走。
这一走,眼前一阵景物变幻,光怪陆离,千奇百怪,看得郁欠欠眼花,只好先闭上眼。
等变幻结束后,睁眼一看,还是被推开的殿门,还是相同的布置,唯一不同的,是再没有一丝金光,仿佛之前那能蛊惑人心,又制造出鬼打墙的金光从未出现过似的,整座宫殿寂静无比,没有半分人气。
郁欠欠晃晃脑袋,说:“这里不像有人来过。”
此处虽为泥丸,但酒帝君死了那么多年,该积的灰尘还是积了,该损坏的器物也还是损坏了。所有东西都静静地呆在原地,随着岁月的流逝继续尘封,直至化成粉末虚无。
——郁欠欠可不认为以重天阙的习惯,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后,真能做到脚不沾地、手不触物,不做出任何的应对反应。
凌夜颔首:“因为金玉宝珠不在这里。”
说着,退出殿内,倒着踩过门槛,抬头去看那写有“泥丸宫”的匾额。
郁欠欠也跟着看。
看着看着,他明白什么,说:“这不是真正的泥丸宫。”
一个死了那么久的人,神魂都不知轮回几次了,识海早在他死的那刻便崩溃消散,位于识海最中心的泥丸宫怎么可能保存得这么好?
尤其是刚才的那壶酒。
泥丸宫里,怎么可能有酒?
凌夜说:“嗯,真正的泥丸宫,在这三个字里。”
郁欠欠说:“现在进去吗?”
凌夜感受了一下,回道:“等等再进。”
郁欠欠说:“魔尊和邪尊已经进去了。你都不担心的吗?”
那两人最先找到金玉宝珠的话,她想从他们手中夺得宝珠,简直是难上加难。
而且,迟来这么久,金玉宝珠说不定已经认主了。
“不急。”凌夜说道,“他们没喝酒,金玉宝珠不会认可他们。”
郁欠欠恍然:“难怪你刚才一定要喝酒。”
解决鬼打墙的办法那么多,她偏选了最麻烦的一种。
最开始他还疑惑她是不是真的忘记怎么解决鬼打墙,现在看来,她对金玉宝珠的了解,比他以为的还要多得多。
于是等了大半个时辰,凌夜总算破开“泥丸宫”三字上的屏障,带着郁欠欠进去了。
迎面便是一阵光影错乱,轰隆声不停,有人正在不远处激烈交战。
交战间,隐约能听见其中一人道:“你以为把这紫府毁掉,就能找到金玉宝珠了?”
泥丸又称紫府。
这里果然是酒帝君真正的泥丸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