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乐队……我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选择恐惧症!”
安妮笑意轻盈地说:“但是你还是很高兴。”
玛丽紧皱的眉心立刻舒展开,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那是一个真正幸福的女人才会有的笑容。
她说:“是的,我还是很高兴。”
安妮想,大约这就是嫁给爱情的样子吧。
逛了一上午,最后终于选定了一件香槟色。安妮和玛丽都是一眼看中,简约雅致的版型,不夸张的小拖尾,三层浪漫轻盈的薄纱,腰部点缀着金丝线的绣花,绣花上缀有手工钉珠,又增添了几分优雅高贵。
“你真是美极了,玛丽!”安妮看着站在穿衣镜前面的新娘,由衷的赞叹。
选好了婚纱,接下来就是伴娘服。最重要一点就是不要喧宾夺主,按照婚礼当天要求的淡紫色,安妮很快选定了一条简洁到没有任何装饰的长裙。
全部都选好,玛丽却没有立刻走,拉着安妮停在一袭白色前面。
安妮疑惑看她:“怎么?你更喜欢这件吗?”
“No。”玛丽看着她笑,“是你要试试这一件。”
安妮更糊涂了:“伴娘不是要穿紫色吗?”而且,眼前这件一看就是一件婚纱啊。
玛丽却直接雷厉风行的叫来店员,准确报出安妮的尺码,然后从店员手中接过婚纱,递到安妮面前。
“我进店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这条婚纱,它真的太适合你了,安妮。你一定要试试。”
事实上,安妮也早就看到了这袭白纱,非常独特的墨西哥民族文化中的Jarocha裙摆,飘逸灵动。但因为并不适合玛丽,安妮只粗粗扫了一眼就过去了。没想到玛丽会注意到。
安妮轻轻摸了摸手边的婚纱,面料也是她非常喜欢的格菱提花网纱,裙摆的褶皱丰盈优美,层层堆叠。浅V领的设计,露一点小性感,又不会太夸张。
安妮有些松动。
只是试一下而已……
其实安妮没想过结婚这件事,不单单是夏洛克的原因。还有她自己的因素在。她今年才21岁啊。即便对方不是夏洛克,安妮也从没想过这么早结婚。
但是,婚纱大概就是有这种魔力吧。一个七岁的小女孩看到挂在橱窗里云朵一样美丽的婚纱,都会开始满怀期待地向往自己快些长大,遇到自己的爱人,然后身穿最漂亮的白纱嫁给他。
所以安妮觉得,自己穿上这件婚纱时,心跳一时有些不稳,应该也属正常。
她站在试衣间里,伸手抚了抚胸口,深吸一口气,推开试衣间的门。
.
夏洛克是在思考自己那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时,收到玛丽的短信的,只有一个简短的地址。
“Molisa婚纱店,速来。”
福尔摩斯先生迅速从沙发上起身,大步越下楼梯,连他的黑色大衣都没来得及穿。
玛丽的时间计算得非常精准,夏洛克从出租车上下来时,安妮正好抱着婚纱走进试衣间。
夏洛克走进店门,目光无动于衷地扫过一整排各式婚纱。他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高大挺拔的身形站在那里,年轻漂亮的店员热情的过来接待。
“先生是选婚纱吗?”
“不,谢谢。”夏洛克冷冰冰的说完,已经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玛丽。
几个大步走过去:“安妮在哪?”锐利的目光将眼前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要告诉我这只是个愚蠢的恶作剧。”
玛丽笑得一脸深意,指了指前面的试衣间:“安妮就在里面,你稍等几分钟,相信我,有惊喜。”
说完也不管夏洛克锐利审视的目光,对等在一旁的店员说:“好了,我们可以去结账了。”
玛丽和那个女店员转身离开不久,试衣间的门就打开了。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夏洛克侧头,然后狠狠怔住。
福尔摩斯先生此生只惊怔过一次,就是华生请他做伴郎的时候。
现在是第二次。
而且这种震动和惊叹比第一次更加强烈,更加让人……久久无法回神。
福尔摩斯先生大概从未想到过,有一天他庞大的记忆宫殿居然会失控,一间一间的殿门自作主张的全部打开,从里面飘动而出的画面全是关于同一人的。
她站在尼日斐花园的楼梯上,说:“你好,福尔摩斯先生。”
她像一只无处可逃的小动物一样,轻轻软软地对他请求:“如果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你可以帮我保守秘密吗?”
她站在夜晚的星空下,笑意柔和地说:“我可以跟你和华生先生回伦敦。”
她理所当然地说:“……并不是所有的侦探都像福尔摩斯先生这么厉害,他是独一无二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轻软地说:“夏洛克,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她站在柔和日光中,紧紧拥抱着他说:“我也爱你,夏洛克……”
……
她温柔的叫他,夏洛克。
她开心地叫他,夏洛克。
她担忧地叫他,夏洛克。
她笑着对他说:“……我总会原谅你,无论任何时候,无论任何事。”
无论任何时候,无论任何事。
……
安妮也完全没有想到推开门看到的人会是夏洛克,怔然了一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玛丽……
哭笑不得,又有点,尴尬。
“呃,我只是……你知道,就是玛丽觉得它很适合我……所以,就……”安妮说得磕磕绊绊,声音也越来越低。
夏洛克却仍然毫无反应。
他站在距离安妮几步远的地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洁白的婚纱,洁白的肌肤,只有她金色的头发轻柔的垂在脖颈上。
又过了足有一分钟那么久,安妮看到他抿了抿唇,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最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安妮走近几步:“夏洛克?”
不管内心如果惊涛骇浪、翻天覆地,福尔摩斯先生还是完美维持住了那张性冷淡脸,只是深邃的眼眸中还有些未来得及收拾的情绪。
如同某个悬而未决的案件再次被摊开在面前,他已经看清楚了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的什么东西,只是却不着急将它掀开。
“嗯,”夏洛克淡淡应了一声,“如果你试完了就可以去换衣服了,我想约翰和玛丽已经久等了。”说着,眼风向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
安妮有些意外,华生也来了吗?不过她没有太在意,全副心思都在夏洛克身上。
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夏洛克抬了抬眼皮,看她:“什么?”
安妮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没什么。我真的只是随便试试,你别多想。”
夏洛克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多想什么?”
……好吧,多想的是她。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男人在破案推理上的触觉多敏锐,在剩余方面就有多迟钝。
安妮摇头笑了笑,转身走进试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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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外的玻璃窗前,目睹了全过程的华生夫妇。
华生医生有些沮丧又有些意料之中地说:“我就知道不会起作用。”
这个人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想想他是怎么对哈德森太太描述婚姻的,能让任何听到的人哑口无言。
玛丽却笑得一脸笃定:“他会做的。”
华生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未婚妻。
玛丽笑意淡淡,又万分肯定地重复了一遍:“他会做的。”
而且,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