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所以暴利的原因是因为成本低廉的缘故。
苑苑的这一出美男计一直到了午后,可算是将杨柳青送上了轿子抬回了吕府,套出的话虽然不多,不清晰,可却是证明了苑苑的设想,其中的确有猫腻。
苑苑与宋离送走了杨柳青后换装到附近的几家纺织厂和印染厂周围转悠,只见把守一直是森严有序,也没有纺织工人进进出出,连吃饭也是由人送进去。
“你觉得问题出在这些纺织工人身上?”宋离问道。
“杨柳青说漏嘴时提到了纺织工,她说卖的便宜是因为成本低,昨晚我见过那些料子,的确是好东西,可她今天给我的价钱,可是比市面上的一半还低,可见暴利,拿这些暴利的原因不出在料子的原材料上,那就只可能是人工上了!”
听了苑苑的分析,宋离想了想,说道:“纺织工人工作条件恶劣,夏热冬冷,环境潮湿,空气里都是棉絮,朝廷向来是以优待的,怎么可能低廉?”
“他们必定是有转空子的办法!”苑苑背过身去与宋离离开了那些纺织厂,那些把守的护院极其的谨慎,多逗留一会儿他们都会注意到。
“下一步你想怎么查?”回去的路上宋离问道。
“你今晚令青衣卫查清江宁织造府所有登记在案的纺织工人人数,朝廷每月播发饷银给织造府,一定有准确的人数!”苑苑摸了摸下颌,继续说道:“师哥,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宋离摇了摇头。
“所有的纺织工厂、纺织工人,都应该由织造府下辖管理,就算是织造府因为人员的庞大顾及不过来,可也没理由要责令布匹商人来管理纺织工厂!”
苑苑这样一说宋离恍然,他们一进丝萝镇,所见之处都是由布匹商人直接管辖纺织工厂,而且戒备森严,可这并不符合实际,似乎是本末倒置。
“看来官商勾结是避不开了!”宋离回想吕青云的身份,既是最大的布匹商货主,也是官府的监管员,这样的设计岂不是监守自盗,这样一来即可证明,为了堵住商人的嘴,官府的确是给了他们极大的好处。
二人回到客栈后,宋离放了信鸽出去,二人等着青衣卫的回信,宋离建议明日前往金陵,苑苑却另有想发,“不能走的太仓促,不然会引起怀疑,那个杨柳青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所以我们的戏要演足,不能打草惊蛇,以便悄悄地潜入金陵。”
“也好!”宋离离苑苑近了些,被她身上刺鼻的脂粉味道熏得受不了,后退了一步,苑苑见他这般,笑了起来,打趣道:“你这样可不行,过几日我们去金陵,那里可是风月之地,要比杨柳青浓艳百倍,你可受得了?”
实质上她与杨柳青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她是皇上身边的人,有着更加好听的名头,好看的衣服,可实际上还是一个妾室而已。
留待了这么些日子在宫中,她愈发的淡了离开的念头,一开始她淡然疏离,因为她漠不关心,可慢慢的她偶尔吃醋,因为她知道自己心里是有骆启霖的,不知何时、不知何地,情根已种,却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情根已深,现在若是连根拔起断然离去,不仅会让骆启霖恼羞成怒,自己也会受伤。
苑苑浮出水面,憋闷的胸膛一下子充盈进空气,脑子就清醒起来,她能觉察到自己的心在改变,此番出宫她想趁此机会冷静一下,恢复到之前那个决心要离开的叶苑苑。
可她是做不到了吗?看着放在桌案上的启霖小匕,就能想起来骆启霖与自己的种种,缠绵悱恻、月夜相会、平淡如水、海誓山盟……苑苑闭上了眼睛。
她眼前现在多了一条分岔路,除了离开宫中得以自由之外,又多了一条路,那便是选择留在宫中,可绝对不是以皇贵妃的身份。
独得恩宠的妾室终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要做就做一个有名分的女人,而不是像杨柳青一样,不停为自己后半生战战兢兢。
那一条路荆棘丛生,苑苑却阻挡不了它出现,因为骆启霖,她不停地萌生想留下来的心思,留下来何其难,做皇后又是何其难,她不想再想下去,憋了口气又没入水中。
翌日清早,宋离出现在苑苑房里时手中多了一张纸条,想必是有关江宁织造府纺织工人的,苑苑展开来,只见上面写着——三万二千人,每年除丝绸等纺织品进贡国库一千二百万两白银。
看过后,苑苑燃了密信,沉思过后说道:“江宁织造府初建之时纺织品还只是御用,宫中上下、皇亲国戚、满朝文武这些人的衣物才能用上,后来江宁织造府规模扩大,产出纺织品的数量也加多,种类不断出新,单单御用显然是绰绰有余,而且后来还增加了苏州织造署,虽然不如江宁府规模这般庞大,显然也解脱了江宁府的一部分压力,最后杭州织造署成立后,江宁就准许除了御用外进行私自买卖。”
苑苑在房间内踱来踱去,她用手指轻轻地拨了下算盘的主子,说道:“三万多人,可我觉得不止,你看丝萝,每年承担一半的进贡负担,还要来往买卖那么多布匹,这些天光你我注意到的纺织工厂就有三十几家,起码也得有一两万人,难道江宁只有那么少的纺织工?”